辛夷赶上来,扶住了梧桐树的另一侧。
主仆俩缓了好一会子,这才继续往前走。
辛夷试探性地问道:“姑娘,奴婢方才听到茶盅摔碎的声音了,可是姑太太惹恼了您?”
“是啊,她惹恼了我。”宋时鸢点了点头,然后淡淡道:“所以我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又砸了几个茶盅泄愤。”
辛夷惊讶地张了张嘴。
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姑娘,您疯了?姑太太可是老爷的亲妹子,被老爷知道了,这还得了?”
“不打紧。”宋时鸢半点不惧,别说这回是宋蔷没理,就算宋蔷有理,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娇客,宋廪也不可能动手揍自己。
最多训斥几句,外加罚抄几遍《女戒》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
下午宋时鹄回府后,听说了宋时鸢的“丰功伟绩”,立时跑来她的院子。
“妹妹,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姑母动手。”宋时鹄惊得目瞪口呆。
宋时鸢午睡才醒,正懒懒地斜靠在罗汉床/上,闻言一脸无辜地挑了挑眉:“我怎地不对别人动手,偏对她动手呢?”
“对呀,妹妹以前可没揍过别人,一定是姑母有不是。”宋时鹄点头附和。
然后他一脸好奇地问道:“所以,姑母到底干了什么,竟惹得向来好脾气的妹妹大动肝火?”
宋时鸢淡淡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把要我说给齐文州罢了。”
“什么?”宋时鹄立时跳脚,怒道:“州表兄的事儿,连岑兄都听说了,姑母能不知道?连自己亲侄女都坑,果然该打!”
顿了顿后,他又恨恨道:“只可惜我没在家,不然我也……”
似乎觉得揍女子有辱斯文,又忙改口道:“我替你好好骂她。”
“我还听说了令姑母的一桩‘趣事’,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岑九容的声音突然传来。
宋时鸢抬头一看,见他斜靠在门边,两手环抱,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顿时再次头皮发麻。
上回他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出齐文州被他打断三条腿的劲/爆消息。
这回换成宋蔷,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语出惊人?
宋时鹄虽傻白甜,但好歹是个读书人,宋蔷再有不是,也是长辈,他生怕听到甚不该听的,犹豫着没敢吭声。
宋时鸢只好硬着头皮道:“岑公子直说便是。”
岑九容收敛神色,“无奈”叹气道:“令姑母与大伯子齐大老爷通/奸,被齐大太太给抓了个正着,她用这个把柄,逼着令姑母回娘家来做媒。”
宋时鸢:“……”
姑母竟然与她上辈子的公公齐大老爷有奸/情?
看来自己真是有眼无珠啊,不但没第一时间发现齐文州跟程婉婉的奸/情,连姑母跟齐大老爷之间的不对劲也没瞧出。
啧,真是太失败了。
“这……”宋时鹄有些不知所措。
宋时鸢提点他:“这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儿,咱们也管不了,你去告知父亲吧,由他来定夺。”
“好,我这就去寻父亲。”宋时鹄站起身来,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本该跟上去的岑九容,双脚仿佛生了根一般,动也不动。
宋时鸢斜了他一眼,哼道:“一会儿父亲该叫人来请你过去追根究底了,你可想好了如何圆谎?”
“阿鸢这是在担心我?”岑九容跨过门槛,缓步行至宋时鸢跟前。
俯身,脑袋往她跟前一凑,笑道:“没想好,不如阿鸢替我想想?”
“你离我远点,瞧多了你那张丑脸,我夜里要做噩梦的。”宋时鸢身/子后仰,一脸嫌弃。
岑九容肆无忌惮地笑道:“需要我替你守夜么?这样你做了噩梦,我就可以把你抱在怀里好生安抚了。”
“谢谢,但不需要。”宋时鸢寒毛都竖起来了,果断拒绝。
岑九容一脸失望地说道:“真可惜。”
随即后退一步,站直身/子,云淡风轻地笑道:“令尊调职宛平县县令的公文过几日就该送到青云县了。”
宋时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