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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1 / 2)


《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青色兔子

第二十八章

皇帝下诏,准虞岱从流放之地归来治病的消息很快在建康城中传开,并通过书信飞往大周各地。多年来关?注着虞岱动向的学者书生都为?之欣然,只因虞岱仍是戴罪之身,不敢明面欢庆,然而私下往来的信件中,无不为?之鼓舞,亦有隐晦追忆故永和太?子者。

穆明珠在其中所在的贡献,不为?外人所知。唯有深涉其中的萧渊、宋冰等人能稍微猜到几分,俱都感?激她?甘冒奇险、伸手相助,然而此事微妙,一时?也不好谢她?,只将这满腹感?激深藏心中,待时?而发。

与寒门?士子中压抑中隐藏欢欣的氛围不同,世家豪族却对皇帝这道政令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他们警惕于皇帝的下一道诏令,也警惕于虞岱回到建康城后可能会有的动作,当初故永和太?子一力?推行的新政又要再度开启吗?如果?虞岱能死在回建康城的路上,才是最符合世家豪族利益的。

不管外界各派势力?有何猜度,建康城天牢审讯室中的氛围,是终年不变的阴森可怖。

没有窗户的石室内,奢侈得烧着两列多层的明烛,烛泪顺着层层灯托流下来,在最下层汇成莲花状的白蜡。烛光映亮了?中间两列狰狞骇人的刑具:尖颈的项|圈、烧红的肉钳、粉碎腕骨的收缩铁钳、绑在囚犯身上使之无法安眠的双头叉、搁在盐桶中的长鞭……哪怕只拿出一样来,都是叫人跪地求死的利器,此时?两列排开在狭小的拷问室内,等闲囚徒怕是一进?来就?要跪了?。

自从齐云接手审讯拷打这项差事后,发明创新了?许多犀利的新刑具。

只能说皇帝穆桢知人善任,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此时?齐云就?坐在拷问室唯一的长凳上,已经在此室内连续拷问囚徒一整夜,自昨夜从公?主府离开后,他便来到天牢不曾离开,按照皇帝的命令,他必须赶在去往扬州前处理完废太?子周瞻大案。

一夜严刑审讯,十余名囚犯被彻底榨干,在齐云面前,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桩大案已接近尾声,只待最后的正主废太?子周瞻伏罪。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两名狱卒押送废太?子周瞻入内,而后退出关?闭了?石门?。

拷问室内,只剩了?齐云与周瞻二人。

周瞻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了?。他骨瘦如柴,褴褛囚衣内露出交叠的疤痕,都是拷问留下的痕迹;拖着脚链走进?来时?的姿势有些奇怪,两条腿已是半废了?。最可怖的却是他的脸,左半张脸是完好的,犹能看出与他的母皇有几分相似,甚至称得上英俊;然而他的右半张脸,却只是蜿蜒的血与肉,本该覆盖其上的皮肤已经被剥去,渗着红血丝的眼球在血肉间圆睁着。这半张脸上的皮,是齐云亲手分作十一层,一层一层剥去的,共计审问他十一回。

按道理来讲,已经到了?这样地步的人,只求一死,什么都吓不倒他了?。

可是周瞻适应了?石室内光线,目光从明烛刑具前麻木移开,看清角落暗处那长凳上安坐着的黑色背影时?,原本圆睁骇人的眼睛猛地一缩,如被针刺,他回身扑到已经闭合的石门?上,从被烧毁了?的嗓子里,发出野兽惊惧时?的嘶吼,“放、放我出去……”模糊的音调,深入骨髓的惧怕。

周瞻出不得囚室,哀嚎起来,委顿于石门?前,蜷缩到角落里,“我已全都招了?……再没有欺瞒……求求你,齐都督,求求你杀了?我……”他再没有一年前初为?太?子时?的风光,也没有了?从前惩戒齐云时?的盛气凌人,恐惧而又弱小,就?像是一只蝼蚁。

“殿下都招了?什么?”齐云坐在暗影中,低声开口问,仍是那种嘲讽般的语气,带着天然的威压与逼迫感?。

日常生活中,齐云这样的语气很容易招致是非,至少前世穆明珠就?没少因此生气。

但不得不承认,在拷问室内,因为?囚犯对他的惧怕,这样威逼的语气,甚至比狰狞的刑具更有效果?。他的话就?像是无形的鞭子,落下来夹着呼啸的风声,虽然没有动刑,却足以让囚犯想起一切可怕的刑罚。

“我全都招了?!全都招了?!”周瞻本就?因从云端跌落地狱的变故深受刺激,又连续数月受到刑讯逼供,精神早已支撑不住,此时?被一问,立即便因这压迫感?与恐惧而彻底崩溃,颠三倒四说着这些时?日来招供的内容,“是我罪该万死,被府中清客张、赵二人鼓动起了?心思……我罪该万死,我还在暗室中藏了?龙袍宝座……意图闯宫的事情,都是张、赵二人联系安排的……我当夜才知道……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我没有想杀了?母皇,我只是想做皇帝,我会奉她?为?皇太?后、太?上皇……嗬嗬……”他连哭带爬,“事变所需的金银兵刃,也都是张、赵二人收敛来的……自我做了?太?子,底下人都追着要献忠心,什么金银田地灵芝人参,流水一般送上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也太?疯狂了?,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推着他往上走。

他就?如同大浪中的一叶扁舟,早已身不由己。

“我都是事后才知道,平时?取用都由张、赵二人奉上……他们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说我乃是千金之躯,不该沾手这些俗务……都督若还有要查问之事,只管找他们二人……”

“张超闯宫当夜被执金吾斩杀,赵洋见机不妙、便已潜逃出城。”齐云淡声道:“殿下,你得说点新鲜东西才行。”

周瞻精神已经半糊涂了?,被他一提,才想起张超已死,听了?齐云的话,怕得浑身筛糠似的颤抖起来。

“没了?!没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齐云从暗影的长凳上站起来。

周瞻吓得尖叫一声,脑海中闪过前十一次受刑的场面,忽然一头往石壁上撞去,宁肯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死在当下,也不愿再面对齐云。

齐云长臂轻伸,也不见他动作如何迅捷,却已经拖着周瞻手间镣铐把人带回来。

他另一只手递来一盏酒。

周瞻跪伏在地上,仰头愣愣望着他。

齐云情知已经把他碾碎成了?渣滓,再得不到什么好物了?,便淡声道:“陛下念在母子一场,赏你的。”

他今日心情好,愿意早些给?周瞻一个痛快。

是鸩酒。

周瞻血肉模糊的脸上一阵抽搐,他伸出带着镣铐的双手,捧过那盏鸩酒来,垂首仿佛看到二十余年来的经历在毒酒波光中闪过,做皇子时?的骄纵富贵,得封太?子时?的志得意满,眼看着兵变将成时?的疯狂,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满心妄念皆成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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