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珠笑道:“祈求佛祖让本殿少些苦痛而去么?”
孟非白?被她逗得勾了勾唇角,口中低声道:“不敢。”
穆明珠同他说笑几番,渐渐摸清了此人脾气,至此正色道:“只要郎君同孟都?督说上几句,本殿至少便能活着离开扬州城。暗处的生存法则,不正是强者为王么?”
前世经历过宫变那?一夜,穆明珠早已深知,乱局之中,什么仁义礼智信,什么君臣父子,都?是虚的,唯有?兵权,唯有?握在手?中的兵权才有?力量。皇宫之中,千人精兵,便可?取帝王头颅。兵临城下,勾通内外,万人骑兵可?破重?镇。在这扬州城中,手?握上万府兵的孟羽孟都?督,便是绝对的力量。真到了危急关头,法律上写的什么调兵必须有?皇帝手?符,全不用管。兵在谁手?,权力便在谁手?。
孟非白?也?止了笑意?,正色回望向穆明珠,手?指摩挲着微凉的佛珠,一时没有?回答。
穆明珠盯着他,轻声道:“只要郎君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本殿便将那?鲜卑奴赠予郎君。”她眨眨眼睛,笑道:“以?全郎君放生之善念,如何?”
孟非白?睫毛一颤,望着穆明珠的双眸微睁。
此时天光清湛,穆明珠看清了他的眸子,是淡淡的茶色,颇有?几分温柔之意?。
孟非白?又开始拨动佛珠,只是这次速度快了许多,似是心中不能平静。
花香阵阵,山风回旋。
穆明珠轻抿茶水,怡然以?待。
良久,孟非白?再?开口,他探问道:“殿下如何得知?”
穆明珠微微一笑,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殿来见你,岂能不做些准备?”
齐云早已把关于孟非白?留置扬州城的详细资料摆到了她案头。
孟非白?留在大明寺,当然可?以?是为了亡母还愿。与此同时,他的行?动轨迹与家中发?生的事情,也?值得思量。在扬州城这处底下拍卖场之前,孟非白?不曾去过任何拍卖场。而他来到扬州城后,每日必去拍卖场,不曾错过一次。可?是他从前拍下来的东西,不过是些珍稀禽鸟,也?都?如他所言,放生了。昨日那?鲜卑奴他却叫出了四万两黄金的高价,而且若不是看清了穆明珠,他是势在必得的。至于他让给穆明珠,究竟是真的让步了,还是避免争夺之下太过引人注目,又另当别论。
与此同时,孟家通往南青州的商队,已经连续三批没能回来。南青州在原青州之南,也?为鲜卑所据有?。孟家做天下的生意?,自然打通了天下的关系,现下于南青州却遇上了麻烦。
偏这么巧,孟非白?便来扬州城中要买一位明显有?身份的鲜卑奴。
详实的资料摆在了案上,穆明珠很容易得出猜想。
只是证实这一猜想的,却还是孟非白?昨夜的举动。
孟非白?叹气道:“这一仗,在下输给殿下。”
这便是答应了穆明珠所提的交易。
他将以?族叔孟羽在扬州城中的兵力,换穆明珠手?中的鲜卑奴。
穆明珠含笑起身。
孟非白?也?起身相送,低声恳切道:“只求殿下让在下输得明白?。”
穆明珠笑道:“下次郎君再?命家丁去探消息时,可?切莫探到有?黑刀卫的园子里。”
孟非白?微微一愣。
原来孟非白?未能拍得鲜卑奴,拍卖场上虽然离开了,却私下命人去探穆明珠虚实,正给巡查的齐云撞个正着。扬州城中危机四伏,齐云当下不曾声张,派人跟随在那?人之后,摸到了大明寺牡丹园中的孟非白?。随后齐云上报给穆明珠知晓,便让穆明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鲜卑奴对于孟非白?来说,是个重?要的筹码。
孟非白?轻叹道:“原来如此。”他看向院门外的黑帽都?督,轻拢佛珠,却又有?了新的疑问,低声笑道:“不知殿下又是如何‘打赢’了齐都?督?”直奏皇帝的黑刀卫,因何又听命于公主殿下了呢?
穆明珠淡笑道:“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她行?至院门处,脚步一顿,抬眸再?看了孟非白?一眼,沉声道:“昔日郎君的祖父,曾立从龙之功,本殿极是钦佩的。不知郎君祖父的好眼光,如今能否在郎君身上复现呢?”
这意?思就太深、太大了。
孟非白?眉棱一动,抬眸看时,却见金色裙装的公主殿下已在那?黑帽都?督跟随下,远远去了。
仿佛那?惊心动魄的一语,只是她随口闲谈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年轻人,不熬夜干嘛?(放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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