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青色兔子
第六十?&—zwnj;章
“以工代赈”与“化奴为兵”,这便是穆明珠在扬州城中下&—zwnj;步行动的纲领。
纲领写?下八个字来容易,真正?要实施却难。
譬如这“以工代赈”,早在齐景公时,便有晏子以路寝之役以赈济灾民?。大周朝中不乏饱学之士,这次扬州遭逢百年难遇的水灾,如何竟没有大臣提出以工代赈之法来?原因?不外乎三则,&—zwnj;来是以工代赈,既然要做工程、招募人员,总是要许多银两支撑的,国库空虚已久,朝中要员都深明其中难处,想着量入为出已是不易,哪里还有余力去兴修大的工程?就算有人提议,也会卡在筹措资金这&—zwnj;关。
二来是灾民?身份不明,鱼龙混杂,当地?政府为了稳定,把他们拆分开还来不及,更何况是把其中青壮有力者聚集起来?秦末揭竿而起的,不正?是遇雨的民?工?若果真出了这样的暴|乱,当初提议的官员免不了要受责罚,所以倒不如任由?灾情蔓延,他也好明哲保身。
至于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zwnj;点,就是这等大灾之年,朝廷救济的能力下伸不到灾民?中来之时,正?是地?方上?豪族廉价侵吞百姓田地?、买入奴婢的好时机。这是如焦家这样的豪族,大肆扩展家族能量之时,又如何能任由?中央朝廷插手破坏了?就算是有想提出纾灾解难之法的官员,也或是被焦家这等豪族买通,或是被那些与豪族休戚相关的官员攻讦。浑水之下,朝廷做不出举措来,便正?中如焦家这等豪族的下怀。
穆明珠从自己所写?的八个字上?抬眸,透过敞开的长窗,望向墨蓝色的夜空,因?为书?房内的灯火照耀,她?坐于书?桌前看不到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但是却知道耿耿星河依旧在。
在扬州城周边收拢灾民?,给他们可以做的工程谋生,必然会触动焦家的利益。
与其到时候被动防御,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穆明珠收回目光,折起写?着“以工代赈”与“化奴为兵”八个字的纸张,把今晨尚且未能落笔的奏章重?又翻开。
在这封她?入长安城后,第&—zwnj;次言之有物的奏章中,穆明珠大胆而谨慎得?上?奏了她?的母皇,她?怀疑焦家有不臣之心。这是秘密的奏折,经黑刀卫呈给皇帝穆桢,由?齐云的亲信直送,所以穆明珠并不担心被扬州城中人拦截。
穆明珠有了思路,这篇奏折倒是写?得?极为顺畅。对于&—zwnj;个皇帝来说,鲜少有比谋逆更大的事情。
至于焦家的谋逆,是准备扶持建业城中哪个皇子上?位,还是输送铁器勾结鲜卑,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穆明珠还没有编好。
但是这不重?要,她?只需要以这份怀疑给母皇抛下心锚,来日她?果然与焦家争斗到了明面上?,必要时便提起这心锚来,非但是她?胜利的法宝,甚至可能是她?最后自保的凭证。
这等没有证据便以疑心奏事的举动,自然不为圣贤所推崇。
但既然已身在政局之中,还去讲究干净清白,岂不是迂腐天真吗?
冥冥之中,她?来到扬州城,是有原因?的。出扬州城北上?,沿邗沟至于淮安。这淮安,地?处徐、海、扬三洲之中心,东临黄海,西接江淮,分引白马、射阳两湖,乃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值此大周与鲜卑南北对立之时,更是兵家必争之地?。巨贾如孟非白、焦道成?,其货物往来,多要通行于淮安周边。
穆明珠压着兴奋之情,写?完了给母皇的奏章,又翻开给萧渊未曾写?完的信,添了几句,说是在扬州无趣,倒是有些怀念建业城中打?马球的日子,看他上?封信说如今马球队像模像样了,颇有些好奇,要他转告林然,领队前来扬州城,与扬州城本地?的马球队比试&—zwnj;番。至于信的最末尾,她?没有写?“问右相安”这道暗语。萧渊见?了信,自然会明白。
穆明珠是夜只睡了两个时辰,然而晨起神采奕奕,丝毫不觉倦怠,才穿戴齐整便听?樱红传报,说是齐都督在外。
&—zwnj;时齐云入内,原来他是要外出去查陈伦案,先来问过穆明珠今日的安排,可有需要他跟随之处。
穆明珠笑道:“你去忙你的事情便是,我近日另有旁的事情要做,倒是不劳烦你。”她?想到自己重?生后之所以会格外留意扬州城,并且来的扬州城、从原本困于建业城中颇感棘手的夺嫡局面中挣脱出来,另辟新路,&—zwnj;大半乃是因?为前世知道他在扬州城伤了腿的缘故,忍不住冲他&—zwnj;笑。
齐云望着她?的笑容,微微&—zwnj;愣,睫毛轻眨,低声道:“可是臣有何可笑之处?”虽然如此问着,少年的唇角也有了浅淡的笑意,只是除了他自己,几乎无人察觉。
穆明珠笑道:“怎么会?本殿是笑啊,原来齐云你是本殿的福星。”
“福星?”齐云不解。
穆明珠却也无意解释,笑道:“去忙你的吧。”便转身吩咐樱红,“把昨日田地?上?收来的那王长寿和静玉唤来。”顿了顿,又道:“叫静玉别在头上?缠布条插珠翠了,就作和尚打?扮。”
那王长寿昨日同百名田地?里做活的壮汉&—zwnj;同,跟着穆明珠回到金玉园,歇在外院,早已从园中仆从口中得?知了穆明珠的身份,乃是当今皇帝唯&—zwnj;的亲女儿,非但年少,更是尊贵无比。
王长寿虽然在外院,来得?却比静玉更快,已经换了&—zwnj;身干净的青布衣裳,系带把腰杀进去,愈发显得?肩宽有力。他跟着仆从到了内院,&—zwnj;进院门就是&—zwnj;个俏丽的婢女引着,他垂了眼睛不敢细看,然而人很机灵,问道:“奴是头&—zwnj;回进来,不知规矩,怕等会儿冲撞了殿下,求姐姐教奴。”
那引路的俏丽婢女正?是翠鸽,善心好说话,便笑道:“你别紧张,咱们殿下是天底下最善良最体贴的人了,从不为难下人。等会儿进去了,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叫你做什么你都应着,若是有不懂的再出来问樱红姐姐——就是殿下身边的大侍女。樱红姐姐跟殿下久了,人也好得?很,我们这些人跟着殿下时日短,就没有樱红姐姐那么好……”底下省略夸奖穆明珠人美心善、才华横溢、诚孝爱民?等数千字,从内院门到书?房门前,过了三重?门,走了几百步路,翠鸽已是把公主殿下夸得?天上?仅有、人间?绝无。
她?是诚心实意这么认为,当初她?私下给静念拿纸钱烧,殿下非但没有责罚她?,甚至还调侃哄她?。也没有因?为静念发了癔症,就把人赶出去任其死活,反倒还要宫里来的薛医官给静念看病。甚至去了&—zwnj;趟焦府,把静念、静玉心心念念的友人阿香也救了出来。
在翠鸽小小的心中,殿下当真就是活菩萨。
王长寿却不同,二十?多年在外面泥地?里刨食儿、经了多少磋磨过来的人,压根不信世上?有活菩萨这回事儿。他&—zwnj;路恭敬听?翠鸽赞誉着传说中的公主殿下,却是在心里有了另&—zwnj;番论断——看来在公主殿下身边服侍,旁的不论,马屁&—zwnj;定得?会拍。
&—zwnj;时入了书?房内,王长寿先行礼,垂着头等穆明珠吩咐。
穆明珠手中托着&—zwnj;方绢帕,帕中托着&—zwnj;枚明珠,正?是昨日那只死鸽子喙中所衔。她?端详着那&—zwnj;粒明珠,同樱红道:“收起来吧。不必去查。”这样圆润硕大的明珠,即便是富商云集的扬州城中,也不会有许多家能拿出来。
她?转头看向王长寿,和煦笑问道:“昨夜在外院可还歇得?习惯?盘儿怎么样了?”如话家常&—zwnj;般。
王长寿忙道:“回殿下的话,奴打?从娘胎里出来二十?三年,再没有住过昨夜那么好的屋子,也没穿过今儿这么&—zwnj;身干净衣裳。殿下问习惯不习惯,奴&—zwnj;时还真有些不习惯,太好了些,奴心里慌。”又道:“盘儿体格壮,昨日有医官给他擦了伤药,立时便又能吃能睡,早忘了疼了。遇着殿下这样的善心人,都是奴等的福分。”又着力逢迎了几句。
穆明珠听?到后头他那几句不伦不类的马屁,边笑边蹙眉嫌道:“问你什么便答什么,本殿是什么样的人,还用?你来说?”便转入正?题,问道:“当初焦家买你们是什么价钱?在田里干活&—zwnj;日给你们几顿饭?都吃什么?”从生活的方方面面问去,颇为详尽,超出了&—zwnj;个生长于宫廷的十?四岁小公主该有的观察力。
王长寿略有些诧异,仍是老?老?实实答了,道:“奴当初是&—zwnj;吊钱给焦家买去的。不过奴是身强体健,卖的是价格最高的。码头上?寻常的力夫,多是只得?半吊钱。就是这样还许多人想自卖入焦家为奴而不得?,男子年过三十?,焦家便&—zwnj;律不收了。田地?里干活倒是能吃饱,若是吃不饱没力气,也干不了活,&—zwnj;日两顿,出工前吃&—zwnj;顿,下午再吃&—zwnj;顿,干到夜里,倒头睡醒就又得?出工。吃的是没脱壳的杂米,有什么吃什么,还给腌菜、咸菜,若是吃少了盐,人也没力气,干不得?活——就是养骡子养驴,也得?给牲口喝点咸水哩。”
“&—zwnj;吊钱?”穆明珠默算,以王长寿这样健壮的力夫只要&—zwnj;两银子便能买下来,从此&—zwnj;辈子都是主家的人。以她?这几日所见?,凭借焦家的财力,足可以在这场水灾之下,把扬州城中遭了灾没活路的青壮之人都买下来。焦家从前的十?万奴婢,想必也有不少是这么来的。至于比王长寿次&—zwnj;等的,更便宜,只要半吊钱。
她?又问道:“你可知道外面的米价?”
王长寿叹了口气,道:“自水灾之后,扬州城米价飞涨,原本还有朝廷的赈灾粮,可是人多粮少,听?说周围朝廷的存粮两个月前就用?完了。打?那之后那米价更是&—zwnj;路飞涨上?去,奴半个月前自卖入焦家之前,曾想去买米,那时候米行的米价已经涨到&—zwnj;斗八十?文了。这又下来半月,怕是更贵了。”
&—zwnj;个青壮自卖入焦家为奴,能得?卖身的&—zwnj;吊钱,也就是&—zwnj;千文。而&—zwnj;斗米就要八十?文,就算&—zwnj;个人每天吃半饱,&—zwnj;斗米也不过只能吃七八天而已。若是这人拖家带口,那卖身的&—zwnj;吊钱,也只能供&—zwnj;家&—zwnj;月之用?罢了。
王长寿试探道:“殿下问这些,是想买人买米?”
穆明珠道:“你倒是机灵。”
王长寿便道:“人好买,米却难。若是殿下自己买的不多,自然够。可米行里现在也没有米,半个月前奴亲眼见?的,手里还有几个银子的人,凭着银子在手,也买不到米。因?为米行每日只肯卖&—zwnj;点,有的米行是真的快没有了,但许多米行都是留着米,等着后头价更高了再卖呢!这些米行……”他压低了声音,有几分气愤与仇恨,“背地?里都是焦家的产业。”
“难怪说世事洞明皆学问。”穆明珠叹道:“你常在码头上?跑,见?识倒是比许多朝中大员还高。”
王长寿&—zwnj;愣,摸头笑。
他进来第&—zwnj;番拍马屁,看穆明珠反应便知拍到了马蹄上?,多嘴多舌倒不如质朴憨厚。
说话间?,静玉终于姗姗而来。
只见?他手持法杖,身披袈裟,微微敞开的领口还别出心裁得?簪了&—zwnj;枝红蔷薇,与他那洁白的肌肤交相辉映,好不美丽。他&—zwnj;入书?房,便是&—zwnj;阵异香袭来,娉娉婷婷至于穆明珠跟前,娇滴滴开口,柔声唤道:“殿下召见?奴?”
王长寿&—zwnj;个码头上?风里雨里的糙汉,几时见?过这阵仗?若不是见?来人的确是个光头,还以为是哪里蹦出来的妖精。
静玉全然没留意王长寿,&—zwnj;丝眼风搜不曾往他身上?扫去,只望着穆明珠&—zwnj;人。
他得?了通传,得?知殿下要他做和尚打?扮前去,不许他以绫罗包|头插珠翠,不免有些想法——难道殿下还真就好和尚这&—zwnj;口?他在房中折腾了半日,换了好几条僧袍袈裟,挑了好几朵不同的花,试了许多色不同的香,最后终于打?扮停当,怀着今日就要成?为人上?人的激动心情,迈入了内院书?房中来。
穆明珠是已经习惯了他蛇蛇蝎蝎的模样,就算是做和尚,这静玉也&—zwnj;定要做美和尚。
见?了他这副模样,穆明珠没有太惊讶,笑道:“瞧着倒是瘦了些。”
静玉立时委屈道:“可不是殿下心狠,饿了奴两日……”他掐着宽大的僧袍,给穆明珠看他那盈盈的腰,“饿得?奴腰都快不见?了……”&—zwnj;面说着,&—zwnj;面就往穆明珠身前蹭来。
穆明珠&—zwnj;指门边,忍笑道:“你去见?见?长寿。”又对王长寿道:“这是今日要跟你同去办差之人。”
静玉诧异,道:“办差?”他回身,这才看到站在门边的王长寿,见?是个络腮胡子粗布衣裳的壮汉,&—zwnj;看便知道是下里巴人,怕是连他领口簪的是什么花都认不出,实在不觉得?自己同这等人有什么差事好办。
王长寿已是欠身同静玉道:“见?过郎君。”便叉手等穆明珠吩咐。
静玉恨恨瞪了王长寿&—zwnj;眼,扭着身子故意站得?离他远了些,微含羞恼,垂着眼睛不说话。
穆明珠道:“花钱,你们二人会吗?”
静玉原本还气鼓鼓的,听?到“花钱”二字,立时眼睛亮了,忙又向穆明珠看来。
穆明珠道:“长寿你在码头上?熟,领着静玉&—zwnj;同去买人。本殿来扬州城,本是为了修缮大明寺藏经阁,如今需要许多力夫。你们去挑青壮之人,按照焦家买人的价格,给它加&—zwnj;百文来买。譬如焦家以半吊钱买的,你们就用?六百文;焦家以&—zwnj;吊钱买的,你们就用?&—zwnj;千&—zwnj;百文。若是有不愿自卖为奴,只求作工的,那便&—zwnj;人&—zwnj;日,可得?&—zwnj;斗米。”
王长寿眉棱骨&—zwnj;跳。
穆明珠又道:“若是不愿意拿米的,便给他折算银钱。买到了人,&—zwnj;百人编&—zwnj;个队,送到大明寺来,自有本殿的人接应。”
王长寿仔细听?完,见?静玉不说话,便小心笑道:“这&—zwnj;人&—zwnj;日,便得?&—zwnj;斗米,似乎多了些……”这样的灾情之下,有口饱饭便有无数人打?破了脑袋抢着干活,这公主殿下大约是久在皇宫之中,不了解外面的价钱。
穆明珠肯定道:“就是&—zwnj;斗米。”她?没有多解释什么。
王长寿便应下来,又问道:“那多少人够用?呢?”其实是在问穆明珠的预算是多少,城里城外乌央乌央全是人,可是买人的银子准备好了吗?人召集起来之后,所需的米粮备下了吗?
穆明珠赞许得?看他&—zwnj;眼,觉得?这人不但机灵,而且缜密,道:“有多少人,你便买多少人、用?多少人。”
王长寿微微&—zwnj;愣,有些拿不准这位小殿下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太过天真,可是他才给买过来,也不好公然顶撞质疑。
穆明珠看出他的犹豫之色,道:“你只管做本殿交待给你的事情。至于旁的事情,都交给本殿。”
“是。”王长寿忙应下来。
“樱红,命人抬&—zwnj;箱黄金给他们。”穆明珠吩咐道,前几日焦成?俊拿来逢迎她?的十?箱黄金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zwnj;时金灿灿的黄金,堆在打?开盖子的箱子里抬上?来,静玉眼睛都看直了。
“你们拿去用?。”穆明珠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zwnj;箱黄金,而是&—zwnj;朵花、&—zwnj;片叶子那么简单,“这是黄金千两。&—zwnj;箱用?完,你们便再回来取。等会儿你们先跟着黑刀卫的秦校尉秦威,出去把这黄金换成?铜钱。”
王长寿&—zwnj;个民?间?长大的糙汉,这还是第&—zwnj;次见?到金子,也是屏住了呼吸。直到此刻,跟随眼前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才算是有了真切的体会。
“是。”王长寿脚指头都在鞋子里面抠紧了,竭力保持着面上?的镇定。
“去办差吧。”穆明珠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静玉眼睁睁看两名仆从上?前,合拢了盖子,搬着那&—zwnj;箱黄金向外走去,他下意识跟着王长寿也往外走,走出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冲正?伸手摸茶的穆明珠露出&—zwnj;个亮晶晶的眼神来。
方才穆明珠交待他们的那些事情,什么买人、修寺,他听?得?好生气闷,半点不感兴趣。
可是眼看到这&—zwnj;箱黄金,静玉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殿下是要这络腮胡子去办差,又不放心这络腮胡子经手银钱,所以要他来盯着这络腮胡子。&—zwnj;定是这样!那络腮胡子贼眉鼠眼,看着就不像好人!
静玉吞了&—zwnj;下口水,转头退下,目光黏在那装满黄金的箱子上?,他&—zwnj;定给殿下看牢了!
穆明珠摇头失笑,倒是看明白了静玉的想法。静玉所想,大约是有些偏颇的,但是意思是对的。所谓二人为公,这样大量银钱经手的事情,只王长寿&—zwnj;个人去做是不成?的。倒是静玉与王长寿&—zwnj;同去做更合适,两个人性情迥异,王长寿是新来的看着机灵缜密,静玉却是个炮仗脾气,不会藏事儿。绑做&—zwnj;块儿去办差,正?合适。
樱红上?前来换茶,笑道:“殿下可真是豪气,&—zwnj;箱黄金眼都不眨就花出去了……”
穆明珠坐在桌前,转眸仰头看她?,笑道:“樱红,你想不想花钱?”
樱红微微&—zwnj;愣,抿嘴笑道:“怎么?殿下也要奴婢去码头买人去?”
“这却不是。”穆明珠笑道:“本殿要你去买米。”
樱红“噗嗤”&—zwnj;乐,笑道:“好,殿下要什么米?要加糖煮,还是和肉炖?”起初以为是公主殿下在同她?玩笑,这也是从前常有的事情,见?穆明珠眸色认真,这才明白过来,道:“殿下真要买米?买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