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就有心?病,今年更是夜夜难安。
王贵人和皇后更是紧张,太后是见了王贵人才中了风,王贵人是入了皇后的青眼才入了宫,此番大选是为几?位皇子选妃,可宫中也需进新人,王贵人是此次秀女中颜色最为淑丽的,家世又不显,皇后选中了她。
皇后望着王贵人那双桃花眼,有些恍然,元武帝匆匆赶至,目光落在王音娘脸上若有所思,且是脑海中慢慢浮现那荒谬的猜测。
若说王音娘像姨母,也不尽然,且就占了一双桃花眼和名字的缘故,母后见后竟是那般大的反应?何以?
他?且有些不敢想下去。
太医道:太后此番奈是受了惊吓,需慢慢调养,若是再受惊吓,怕是无力回天。
元武帝望着床上歪着嘴巴的母后,心?生升腾一股悲凉之意。妃子和母后之间,元武帝自是选择母后的,连忙将王贵人移走。
且也是可怜那王贵人,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忌讳,不清不白便是消失了。
长公主几?度垂泪,戚戚然,母后终是跨不过那一道坎儿,一步错步步错。
张姑姑一同跪在太后身旁,“若是太后能挺过这?一回,奴婢就替太后去佛寺清修祈福。”
长公主知她说的是何意,握住她的手?:“姑姑,您这是.......”
张姑姑苦涩一笑:“当年奴婢未能及时制止,又何尝无罪,太后日日饱受梦魔的折磨,奴婢跟随太后几十年,如何舍得。太后熬过了昭德贵妃,熬过了先帝,却熬不过这?心?魔。”
床榻上的太后眼角滑落几滴,滑入鬓角的发丝中。
太后中风,元武帝心?急不已,朝臣们在下头亦是怕触怒龙颜,都夹紧了尾巴做人,家中有喜事的,也都低调些。
怀远侯老夫人大寿在即,怀远侯府本有意大办,太后病倒后,怀远侯作为太后的娘家,立即将寿宴取消了,怀远侯老夫人连连入宫探望。
没有谁比怀远侯府更希望太后好,老怀远侯去世后,怀远侯府的恩宠不复往日,好歹还有太后在,若是太后倒下,怀远侯府怕是要经历一番蛰伏。
老夫人一回府,几?位夫人少夫人早已在那儿等候了,老夫人有些累了,被搀扶着坐到塌上。
待她落了座,二夫人急不可耐地问道:“母亲,太后如何了?”
老夫人望着下边一张张急切的脸,心?中微微悲凉,太后总有一日会不在,他?们该如何?怀远侯府之所以鼎盛,并非靠太后,而是以男人抛疆场洒热血拼来的,面色微凉:“太后,怕是不太好。”
几?房都失落了。
大夫人道:“咱们家可要去安国寺为太后祈福?”
二夫人三夫人纷纷附和。
二夫人神色戚戚:“太后好端端的怎么得就中风了,我们这做小辈的,虽不能做什?么,但也想尽一份孝心?。”
二房的几?位少奶奶也一一附和着。
大夫人扯了扯嘴角,不说什么。
老夫人神色淡然,不为所动,抿了口茶水,润了润的嗓子,却是落下一颗惊雷:“此番之后,侯府必定要?蛰伏,家中孩儿亦都大了,早日分家吧。”
女眷们都愣怔在那儿,二夫人还是那副戚戚的脸色,待是反应过来,竟是手脚虚软,站起来上前走几步,就是扑倒在老夫人跟前,“母亲这是何话!您老还在,可不是戳我们脊梁骨哩!”
虽是都姓江,可若是分了家,怀远侯府和江府的差别可不止大到哪里去,怀远侯府仅此一家,可江府满京城不知多少人家。他?们二房三房四房不袭爵,就只盼着老夫人能长寿些,他?们靠着侯府日子也好过些。
除了大夫人和大少奶奶,屋中一应都哭喊了起来,老夫人被吵得脑门疼,皱着眉头呵斥道:“吵什么吵!难不成你们能在侯府过一辈子!”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扯着帕子,谁让自家男人没本事,自是靠着侯府日子好过,但凡有些个能耐,分出去便也是分出去了。
老夫人缓了缓语气:“我年岁也大了,也不知日后哪一日便不在了。趁我如今还算清楚,趁早把这?家分了,你们也都是做了祖母的,总归有一日要搬出去,且也不是一下子就分掉,亦是希望在我走之前,替你们安排好。”
大夫人忙道:“母亲这是何话!”
其他几?房低头不语,心?中盘算着其中的利害,若是老夫人死后,他?们可还能分得多少?
不得不说,老夫人算是厚道的主母,四房里头,只有大房二房是嫡出的,但她向来一碗水平端,三房四房亦是多有尊敬仰仗她。
渐渐皆没了话,老夫人向?来公平厚道,若是她分家,各房亦是都有个保证。
老夫人又是安抚了几?句,便是让她们都回去,只留下了大夫人,又吩咐让人去请怀远侯。
老夫人盘腿坐着,怀远侯夫妇坐在下首的绣墩上,她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字一句地说:“下边我说的话,你们且都记住了。”
两人心?中凝重,点点头。
“第一,分家后,定要?善待你的几?个弟弟。他?们都是被你爹养废了,好在,都不是会惹是生非的。”
怀远侯:“您放心,儿子会照顾好几个弟弟的。”
大夫人亦是点头,说句实话,她的几?个小叔都不是太费心的,几?个妯娌也还算过的去,大夫人还是愿意多照料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