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匀没将陆白带出轩大,而是?去了校内咖啡厅,找了一?处隐蔽的位置,又支走了保镖。
看起来,真是?要与她“聊一?聊”的节奏。
陆白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他?开口。
谁知季庭匀点完单坐下,视线便凝在了她的领口,揶揄道:“嫂子,你这儿没遮好。”
她不明所以地低头,发觉胸前一?处吻痕因为脱妆而露了出来,双颊绯红,下意识就拿手遮住了。
季庭匀讥诮道:“看来,我哥对你的兴趣还是?很足啊。”
陆白微微咬唇:“……你来我学校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没办法,主要是?你一?离开学校,我哥的人就会跟着你,实在不方便。”
季庭匀耸了耸肩肩,又似笑?非笑?道:“怎么样嫂子,这种金丝雀的生活你还习惯吗?”
陆白实在听不惯季庭匀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颦眉打?断:“庭匀,我很累,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行?。”季庭匀端起喝了口咖啡,笑?道,“那嫂子,我就开门见山了。”
两个月前,他?派人去梧川,调查了一?些事。
一?开始纯属好奇。季成林对长?子的偏重是?极为明显的,从小到大,季庭匀一?直仰望着自己年长?十五岁的大哥。觉得他?无比强大,冷酷决绝,几乎是?父亲的翻版。
所以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会选择陆白这种对事业对季氏都毫无益处的女人?
难道,真的只是?愚蠢得被美色诱惑了?
季庭匀百思?不得其解,可越往下查,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嫂子,即便你的父亲再胆大包天?,又怎会欠下一?千万的债务,又有谁肯借给他??”
他?摩挲着指尖的咖啡杯,把话说了一?半:“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谁给了他?底气?,这钱,又到底是?欠了谁的?”
这样弯来绕去地说,陆白的思?路有些混乱了:“他?借的是?地下钱庄的钱。”
“哪来的什么地下钱庄。”季庭匀嗤笑?一?声,“你父亲这烂赌鬼的名声在梧川都多少年了,谁又肯把自己的钱打?水漂。可偏偏他?找到了一?个人,有用?之不竭的钱财。”
“……”
“这个人叫阿阳,全名我也不太清楚,梧川那群混子,都叫他?阳哥。”
阳哥?
几乎在一?瞬间,陆白的肌肉都僵住了。她立刻相信了季庭匀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因为两个月前,她亲眼所见陆永善在缠着这阳哥死皮赖脸地借钱。
而他?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脱口而出了一?句“太太”。
她心?中猜测到了几分,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双唇微微颤抖:“庭匀,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吧。”
季庭匀微微一?笑?:“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这个阿阳,是?我哥的手下。”
*
六月下旬,午后的阳光烈得炙人。季庭匀的车子在榕玺公馆附近停下。保镖替陆白拉开车门,想将她扶下车。
她面色冰凉,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
车子停得离小区有些远,茂盛的绿植从黑色的栅栏里一?丛丛刺向路沿。陆白背着琴一?瘸一?拐,手臂被那些矮蔷薇的花径划伤了,也似乎毫无知觉。
她窈窕白皙,黑裙勾得背影愈发纤瘦婀娜。季庭匀在车内远远望着,突然?打?开后座车窗,探出头来:“嫂子。”
陆白回头,只见他?下巴搭着胳膊,眼中满是?看好戏的意味:“切记,别和我哥闹脾气?哦。”
季扶光依旧不在别墅,只有陈婶在后院晾晒被单的身影。她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去了卧室,连外衣都没脱就躺上了床,将脸深深陷进柔软的白枕头。
昨夜陆白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上午的表演也费尽了体力。太累了,人只要一?累,就什么都想不明白。
季庭匀的那些话,她一?句都想不明白。
“我原以为,是?嫂子让我哥魂不守舍,没想到,费尽心?机的人竟然?是?他?。”
“你父亲在三年前就开始向阿阳借钱,虽利息不菲,但因为向来是?有借无还也无人催债,纵得他?心?越来越野,越借越多,也越欠越多。”
“这些钱,自然?都是?从我哥那儿拿的。”
“等欠到你父亲根本无法偿还的时候,便能顺理成章地让嫂子来抵债了。”
陆白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当初那些上门催债的地痞流氓,竟是?季扶光让人安排的。
为的,只是?一?家老小被吓得魂飞魄散,走投无路,他?好登场。
“陆落落,你还有一?条生路,就是?嫁给我。”
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儿,做这么多——毫无意义的事?
真的是?如季庭匀所说,只是?为了逼着她嫁进季家,为了逼她听话?
“这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在轩大的咖啡厅里,陆白这样回应了季庭匀。对方却?只是?笑?了笑?,一?脸云淡风轻:“嫂子啊,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