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攥住。
青黛眼珠子一转,故作可怜道:“小师傅,我们今日奔波至此已经很累了,明日开始两位主子又要给已故的老爷祈福,您看可否通融一下,便说我们已经休息了?”
这狗日的国师肯定不是好东西,谁稀罕见他。
沙弥闻言有些迟疑:“这恐怕不行,国师在陛下面前素有威信,他既然说了要众香客前去大殿,恐怕推脱不得。”
推不得,那就只有前往了。
谢瑜与谢琅整理了下衣冠,跟在小沙弥身后往前殿走去。
已经到了深夜,本来寂静的寺庙却是灯火通明。
因为是盛夏,寺庙中留宿的香客不多,便也就零星那么几人,谢瑜和谢琅一进来,就因出众的容貌气质,引得众人侧目。
大殿正中央站着主持一空大师,还有个道士打扮的老头,瞧着五十来岁,抬着下巴很是倨傲。
看见谢家兄妹进来,他眯了眯眼睛,掐指算道:“来者可是陈郡谢氏二公子和三姑娘?”
“正是。”
谢瑜和谢琅应声。
听到陈郡谢氏的名声,旁边的香客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王谢两家积威数百年,在寻常人眼中非同寻常,众人也想不到今儿竟然瞧见谢家嫡系。
那天机子压了压嘴角,似笑非笑道:“贫道便说,为何远远瞧见这定安寺中有邪煞作祟,原来是两位来了此处。”他顿了下,“我也没想到,两位清修十年,依然没祛了身上的邪祟之气。”
“你们这一生命格奇硬,先克父再克母,血缘至亲和亲近之人都不得善终。”他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可怜啊。”
听到国师这般说,周围的人很是惊讶,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离谢瑜和谢琅远了些。
谢瑜唇角勾起个讥讽的笑。
真是个老混账。
当年他一句话,便累得他们兄妹两人漂泊十年,差点死去,如今她没有找他报仇,这人还敢送上门来?
“道长此言差矣。”谢瑜笑了笑道,“这十年来我兄妹身边亲近之人都过得极好,有几人还发了大财呢。”
天机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荒谬!就算他们赚了钱,那也是回光返照,只要在你们俩身边,早晚会家财散尽,性命不保!今日让我遇见你们兄妹,也是你们运气好,乖乖随我回去,让老夫亲自为你们做法七七四十九日,如此方能祛除你们身上的邪气。”
听着这人一口一个“邪祟”的喊,青黛早就气不过了,若非墨桐悄悄拉着,一早冲上去掐死他了。
“老狗。”青黛低低骂了句。
这人到底是何来历,过了十年都不肯放过自家主子,今儿哪能这么巧,她们前脚来此,他后脚就来了?
天机子咄咄逼人,谢瑜并不慌乱,她转头看向一空大师:“不瞒大师说,小女和哥哥曾在佛前修行十年,那里的师太和主持都夸赞我们有慧根,从未听他们说过邪祟之事,不知大师怎么看?”
一空大师沉吟了下:“阿弥陀佛,贫僧不擅卜算之术,不晓得两位的命格,不过那白马寺的主持却擅于此,若他这么说,定是两位施主与我佛有缘了。”
谢瑜眼中闪过狡黠。
如今景帝信道,国师天机子也是道士,道教更是大吴的国教。
所以于公于私,一空大师都不会站在天机子那边。
“那应是如此了。”谢瑜看向天机子,“兴许阿瑜和哥哥命格奇特,在佛道看来是两个极端吧,在佛家我们是与佛有缘,在道家则是天生邪祟。不过好在此刻我们在定安寺,可真真是佛家的地界,想来道长您也管不到佛祖的头上,等哪日我跟哥哥去了道观,变成‘天煞孤星’,再请您做法祛除那邪祟也不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