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毓尘本来正等着沈良辰狮子大张口,却不想她竟然要跟自己讲和!
闻之,他不禁微微一愣,再次转头看向沈良辰:“讲和?”
他以为他听错了!
“没错!讲和!”
沈良辰对耶律毓尘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此行来到吴国,一切都是为了婉婉,我与婉婉情同姐妹,所以此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并不怪你。”
耶律毓尘看着她,冷然一笑,张嘴啐出一口泥水,眉心轻轻一褶:“感情我吃了这么多的苦,沦落到这般地步,还得感谢你的大人大量?”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良辰轻摇了摇头,眉心轻颦着,扫过一身狼狈,冷眼看着自己的耶律毓尘,最后对上他微微上挑的凤眸,郑重说道:“我的意思是……如今你落到如此地步,受的这些苦,我不能说没有我的责任,但是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切都非我所愿!棋局已开,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其实却不然!我……不过是局中一子,一个可怜人罢了!”
耶律毓尘听沈良辰自比棋局一子,不过一个可怜人,不禁眉宇深深一皱!
深深的,凝视着她唇畔那抹似有似无的苦笑片刻,他微眯了眯凤眸,干涩的唇瓣,先是抿成一道直线,片刻之后,又扬了唇角:“你……果然知道他是谁!”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沈良辰眉脚动了动,最终轻轻垂眸:“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这一路上,被他当个猴子耍的团团转……”
天上,还在落着雨。
本就衣衫湿透的她,实在被雨水淋的够呛,只得穿着一身湿衣服,在耶律毓尘身边席地而坐,然后低敛了眸华,将脸埋进双膝之间,苦涩叹道:“我啊!就是个天底下最大的傻叉!费尽心机,逃来逃去,连累了婉婉不说,到了到了,却还没能逃离他的鼓掌之中,真是……够可笑的!”
耶律毓尘听她这么说自己,不禁斜睇着她如鸵鸟一般的样子,嗤笑着问道:“就算你一早就知道,又能如何?他是魏皇萧湛,手段了得,说一不二的主儿!只要他想要的,无论用什么法子,最终都会得到!”
“所以,我才说我可怜啊!”
沈良辰抬起头来,转头对上耶律毓尘微冷的眸子,眸色晦暗,轻蹙着眉头,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模样,声音涩然,如若低吟一般:“既是我已经这般可怜,你身为堂堂北辽太子,身为婉婉的哥哥,就看在婉婉的份上,看在我不计前嫌,接连救你两次的份上,大人大量一些,跟我讲和,不要跟我不死不休了,好不好?”
此时此刻,耶律毓尘眼中的沈良辰,衣衫湿透,姿容憔悴,眸底晦暗,不见一丝往日那般灵动光彩。
这样的她,是他自见她以来,第一次见到。
也让他,没来由的心中泛起丝丝疼!
那丝疼意,不重,却牵来扯去,让他无法自抑!
如剑一般的眉宇,因心中那忽然涌起的疼意,而倏地皱起,他猛地转头向前,瞬间阴沉着脸色,不再看沈良辰一眼!
沈良辰见他如此,以为他还是不打算跟她讲和了,心底无奈叹了叹,暗道冤家易结不易解,作势便要起身。
可是,就在她站起身来的那一刻,耶律毓尘低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却忽然在她耳边幽幽响起:“好!我答应你!”
沈良辰闻言,猛地转头看向他。
耶律毓尘扭过头来,微微抬眸,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接:“看在你被他耍的这么可怜的份上,也看在婉婉的份上,我答应你,不再跟你不死不休!”
“真的?”
沈良辰心中大喜,眸光闪亮亮,有些不确定的再次开口问道。
在她看来,耶律毓尘身为北辽太子,此次吴国之行,真的被她整的很惨很惨了。。
以他从来高高在上,骄傲无比的性格,他不答应她,想要将她千刀万剐,也在情理之中的。
可是,他现在却给了她出乎意料的惊喜!
他答应了!
这样的话,日后婉婉在她和他之间,就不会为难了!
“我虽还不是金口玉言,却也是一言九鼎的!”耶律毓尘看着沈良辰闪闪发亮的双眸,不知不觉的弯了弯嘴角,再次肯定道:“沈良辰,我跟你讲和!你我从现在开始……前尘尽去!”
“好一个前尘尽去!”
沈良辰没想到耶律毓尘这会儿这么好说话,不心中自是大喜过望!
抬起头来,眼看着雨势没有要停的意思,她对耶律毓尘轻道:“前面不远处,往东走,有一个溶洞,他现在就歇在山洞里,你先过去避雨,我去找些草药给你们治伤,很快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