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然却好像没有看到沫诗缈似的,压下了和客栈的冲突,便是由着店小二往后院里引去。
倒是商队的一个沫家管事曾经见过沫诗缈几次,不由小声道:“爷,怎么那人看着这么像是沫郡主?”
显然,邱管事是有几分质疑的。毕竟,郡主可是奉命去押解粮草的,此时此刻却是出现在高昌城,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这一消息,只怕是沫家又是不得安宁。
钱子然只是淡淡的扫了邱管事一眼,“天下之大,有几分相似很是寻常,不是吗?”
邱管事细细琢磨了一下这话里的意思,顿时噤声。他在沫家这么多年,可是经历了当初的那一番波折的,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经历那么一遭。
“我年纪大了,看花了眼,爷不如早点休息,回头还要跟他们斗上一番才是。”说到这里,邱管事不由笑了一下,突厥人最是有意思,明明神经粗条,可是每每和他们交易却又都是想要摆出几分精明。
因为商队人员众多,再加上货物,钱子然他们住在了惯常商队住的小院落里,往院子里去的时候,他脚下没有停留,只是目光却是往二楼的瞥了去,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一旁邱管事看到那笑意,只觉得木骨悚然。
“小姐,钱公子怎么来了?”木儿给沫诗缈收拾好了床铺,最终却是没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
这一路上,木儿多看多听少说话,直到到了客栈似乎才放松了神经,沫诗缈看她神色不由轻声一笑,“不是很清楚。”
“奴婢知道,只是如今突厥和咱们闹的那么僵,钱公子他们的商队怎么可能来得到高昌城呢?”
兰州可是戒严的,又因为定国公收复了吉州,原本还贸易兴隆的北疆市场几乎一夕间就萧条了起来,钱公子他们,到底是怎么来到高昌城的?
“常言道曲线救国,北疆这里行不通,不是还有西凉嘛?再不济,行经蓝国再来突厥也不是不可能。”
木儿闻言吃了一惊,“西凉?可是不是说西凉现在在蓝国控制下吗?钱公子怎么可能能借道西凉?”
“没什么不可能,在商言商,钱家这么些年,若是连这些个本事都没有,又怎么能称得上富可敌国呢?何况,传言有时候不一定是真的,不是吗?”
木儿闻言不由咂舌,这是说,西凉被蓝国控制其实是假的?想起在忻州时,千岁爷和蓝国的那卫大将军之间的气氛,木儿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目光短浅了,看着沫诗缈眼底的几分显而易见的疲惫,木儿连忙道:“小姐,您先休息,回头用饭的时候,奴婢再来喊你。”
不只是她,便是木儿自己也有些累的厉害。
“你也去吧,等回头咱们去高昌城好好领略一番风土人情。”
当初看沫文博的《九州舆图》似乎历历在目,沫诗缈到底是累了,沾了枕头很快便是睡了过去。
齐司冥站在她门前,听里面细微的动静,最后却是摇了摇头离开,算了,现在也……
“千……公子,你来找小……小姐有事?”飘雪口渴,出门想要要水的时候,却是意外见到千岁爷站在小姐房门前。
齐司冥看了她一眼,然后风轻云淡的回了去,只给了飘雪一个潇洒的背影,却是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飘雪面部表情僵硬,心底里却是暗暗腹诽:不用这么骄傲,回头看小姐怎么收拾你。反正向来都是一物降一物,能降得住千岁爷这个怪物的,从来都是小姐。
时近黄昏,客栈里再度热闹了起来,他们几人用过晚饭后,流名提议出去瞧瞧。
“高昌城向来热闹的很,尤其是夜间更是灯火璀璨,便是较之京城也不匡多让。”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大齐人在高昌城内并不少见,邻桌的几人听到流名提及京城,不由好奇地瞧了过来,“莫非这位小哥是从京城来的?”
流名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自己松了提防,一时口快,却又是被邻桌的人听见了。
“慕名久矣,未能有幸前去。”只是他到底是锦衣卫在突厥的几大暗桩之一,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
邻桌的几位客人见状似乎吃了一惊,只是攀着话题却又是和流名聊了起来,全然不看齐司冥等人神色。
流名侃侃而谈,正说着却是感觉脚被人踩了一下,他不由的眼神一变,心中暗暗一惊,却又是换了个话题。
几位他乡同胞却是正在兴头上,“我们也要去四处看看,不知可是有幸能与诸位同行?”
流名这个主却是做不了了,顿时求助看向了陌林和飘雪。
陌林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察觉他目光似的。
至于飘雪,似乎正在专注于饭后的甜点,根本没注意到流名的求助。至于木儿,倒是反应正常,似乎带着几分惊诧。
只是却让流名分不清楚,她是惊诧这几位他乡同胞的厚颜,还是在无奈自己的引火烧身。
“走吧。”
齐司冥淡淡开口,却是模棱两可的回答。邻桌的几位客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最后似乎却好像拍桌定案了似的,最后却还是跟了上去。
齐司冥和沫诗缈走在前头,浑然不顾后面的几人,“这几个人有问题。”
两人对视一笑,眼中却是几分心有灵犀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