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跌跟头。
她要云靖宇伤筋动骨,再也爬不起来!
片刻之后,户部的侍郎带着人来了后堂,同她打过招呼,“下官得了顾相想召,特来向夫人禀告。”
侍郎大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就是赶的急了些有些气喘。
陈云诺略一思忖基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温声同人道了声,“多谢。”
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堂去。
刑部堂审,气氛很是诡异。
顾相坐中央,左右分别是刑部尚书和侍郎。
正午,正是一日最热乎的时候。
六皇子站在犯人候审的那一处正说着辩驳之语,“王公子在红袖招出事之时,我正卧榻修养,说来此时应当是顾相最为清楚……”
堂上惊堂木乍一响,顾相大人面容清正,左右之人已经忍不住抬袖子擦汗了。
敢真的将六皇子当个罪犯对待的,满朝也就这一人了。
云靖宇面色登时僵住。
芸芸和无忧的供词反复,没有多事可信,反倒是王家的态度至关重要,现在情形明显有利于云靖宇。
而顾诀居然在这种时候,用会心一击。
“我儿出生富贵,出手又一贯大方,自然是有许多人嫉恨与他。”王海怒气冲冲的盯着山遥,“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暴发户,同我儿起了争执之后,竟然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恶举,顾相!”
王海当众跪在堂下,“老朽只求您重惩这恶子,让吾儿安心上路。”
顾相做事从来不拐弯抹角,那天保山遥也没有半点遮掩。
外界盛传云渐归的少当家是顾家亲眷,传的厉害了。
“嫉恨。”
顾诀温声吐出这两个字,没来由扔人有些背脊发凉。
通常,顾相大人笑意温和的时候,都是有人要到大霉的。
刑部尚书和侍郎相视一眼,拼命克制住了钻到案底下躲着的冲动。
恰在这时,陈云诺几人到了堂前,正儿八经的行礼:“大人,我来举证。”
东临律法上,可没有写着主审管的夫人不能上膛举证的规定。
顾诀抬眸看向她,延期啊一切都化虚无,只剩下那一人款款行来,暖光笼罩着那绝艳眉眼,让人情不自禁的微微扬起唇角。
陈云诺朝他点头示意,两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叠。
她许久没有做过这种事,心口跳动的有点厉害。
众人跟着一起看去,压低了声音,“是顾夫人啊。”还没来及做出反应。
陈云诺一双凤眸已经落在了王海身上,“如果我方才没听错的话,你用的是“嫉恨”?”
王海猛地一怔,“是又如何,王家乃永宁首富,我儿自幼不知……”
“山遥公子啊,你过来。”她朝山遥勾了勾手指,嘴角的冷弧淡的急不可见。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山遥,后者都还有些懵。
从被堂前被人各种诬陷的面无血色,到精神一震也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陈云诺拉着他,这一次提高了音量,“据我所知,永宁城大半的产业都属于云渐归,你一个伪首富说人家正儿八经的当家人嫉恨你儿子,还没睡醒吗?”
声音在堂前阵阵回荡,王海被她质问的哑口无声,“怎么可能,云渐归不过就是家破茶楼……如何那同我王家相提并论,莫要以为你是顾夫人就可以信口胡言!顾相……”
“嗯,我家顾相说了,用不着扯淡。”陈云诺笑盈盈的打了个响指,“我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户部侍郎,请他带人过来做个见证。”
其实哪里是碰上的,根本就是顾夫人强行将人诓来的。
户部掌管税收、土地,即便都有记录在案,真的盘点起云渐归的产业来还是用了好些天,此刻在堂上粗略一报,那个所谓的首富王家,已经是面无血色。
心下也知道哪里就这样凑巧碰上了,这事要不是前几天就已经着手准备,鬼都不信!
山遥则是睁大了眼睛看陈云诺,云渐归的人称他“少当家”不过就是为了方便管事,她今天这样一宣布。
他直接成了永宁城最受瞩目的首富公子。
堂上一片静默,完全没有了响动。
顾诀修长的手搭在惊堂木上,薄唇的笑意自顾夫人进来后就没有淡去。
“王首富。”陈云诺微微一笑,“这名头虽然不错,也不是谁都能套的上的,至于嫉恨两字更是笑话。”
陈家被灭之后,最得好处的也要算上王家一个。
她顺手给收拾了,也算是老天有眼。
她站在那处,身姿灼灼,“那么,我倒想问你丧子不求真相,反而一心诬陷山遥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