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府门前,老族长拄着拐杖站在门前,深邃有神的一双老眼不怒而威,死死瞪着站在门口的娇小少女。
“大小姐回来了!”
人群中一声惊呼,全族众人皆往东边的街角看去,正瞧见岳秀姌骑着一匹枣红大马急驰而来。
有机灵的小厮举着火把,跑到马头前勒住缰绳,恭敬的喊一声:“大小姐。”
岳秀姌颌首,翻身下马,几步来到老族长面前,微微福礼,“叔公近来可好。”
“好个屁!”老族长满肚子的火气。可岳秀姌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手握半个国家财富的大小姐,纵然有火也不能烧到她的身上。
老族长强忍怒火,怨怼道:“你爹和你娘都死了,留下这宅子给族里的人。难道还让她一个小闺女住着不成?”
岳秀姌看看站在门口梨花泪雨的岳妡妤,早已不是当初对她冷嘲热讽、自视高贵的模样。
“叔公身为大族长,夜里不睡觉跑来堵门,还带着族中老老少少站在这里示威。叔公不觉得有失身份吗?”岳秀姌讽刺的扫一眼围在四周的岳家族人。二十年前,他们和落富村的村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作,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穷苦的生活。
十七年前,岳汾靠着柳家发家之后,岳家族人凭着岳汾的势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才过上如今富足的日子,堪至有人开始残害百姓、为虎作伥、强抢民女,干出连畜牲都不如的恶心事。
现在,岳汾和王氏死了,树倒猢狲散,他们没有靠山,最后露出贪婪的本性,瓜分掉岳汾留下的遗产。
“出嫁的闺女是泼出去的水,你回来做什么?”
大族长斜睇岳秀姌,包括她身后的十七龙卫。那十七人面色严肃,身上黑袍绣着象征皇权的银线团龙,还有那泛着冰冷寒光的银纹剑鞘。
“大姐姐,救我。”岳妡妤跪在地上哭求,哪里还有昔日的趾高气扬。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岳秀灵的葬礼上吧。短短半年未见,那个妖娆美丽的三小姐已变成衣衫褴褛的乞丐女。
岳秀姌慢慢走近,人未到跟前,已闻到岳妡妤身上散发出来的霉臭味儿。她忍不住拧眉,“你不是被接去京城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听到此,岳妡妤失声痛哭,连连摇头,一脸的悲苦。
“你若不肯说也没关系。我是来收回宅子的,你以后要死要活都与我无关。”岳秀姌转身要走,裙摆被岳妡妤紧紧抓住。
“大姐姐别走,我说。”岳妡妤跪着往前蹭蹭,说:“他们骗我们,说娘死前叮嘱他们送我们姐妹二人去京城的亲戚家。”
“哪知道,他们联合起来把四妹妹被卖到娼院,而我……呜呜,我被卖给一户人家做妾。”
“那老头子和老族长是旧识,我……我不愿意委身那老头子,日日被困在柴房挨打,吃馊饭、喝脏水。”
“后来我实在受不住了,和后门的老婆子商量,只要她帮我逃出去,我就给她五千两银子。原本那老婆子不相信,我说出大姐姐的名号,她才答应的。”
岳秀姌抚额,和着她莫明其妙的被人白了一道?破财也不是这么破的啊?
“你凭什么知道我会拿出五千两银子救你?”
岳秀姌后腿半步,居高临下的俯视跪在石阶上的岳妡妤,感叹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至理名言。
“大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吧。”岳妡妤双手合十,可怜怜的望着岳秀姌。
岳秀姌沉默的盯着她看了许多,直到背后大族长一声清咳才回神,“好吧。看在你亲爹的面子上,我救你。”
岳妡妤喜出望外,没想到岳秀姌会愿意救她脱离苦海。人在受到极大的威胁之后,仅仅是一个善意的帮助都让人感到暖心。
想到自己曾经恶劣的对待岳秀姌,岳妡妤悔不当初,又庆兴自己还能亡羊补牢,在以后的日子里对岳秀姌恭敬一些。
岳秀姌回头扫视岳家族人,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叠契子,高举手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岳府的地契。”
“这是岳家在醉花镇的铺子地契。”
“这是岳家十八块田地的契子。”
“这是岳家在京城私宅的契子。”
“这是……”
……
林林总总一共三百二十张契纸,含括府宅、田地、铺子、山地、钱庄等等。
大族长看得胆颤惊心,他搜查整个岳府都没有找到任何一张契子,原来早已落到岳秀姌的手里。
“你你你……这是从哪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