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娘娘。”
冯昭仪养尊处优,一下就变了脸色,看了一眼淡漠的云姑姑,将手松了开。
“七公主看着瘦瘦小小的,手上劲儿还不小。”
“是呀,我整日在平长殿要干伙计的。”宁俞一脸天真。
噎得冯昭仪直接没了话说。
刘才人这会儿当了和事佬:“昭仪娘娘知道周姐姐要来,早让人给收拾了一番,就等着姐姐和公主住进来。”
刘才人毕竟还要仰仗着冯昭仪,可宁俞手里又有她怀孕的把柄,可谓是两头都不敢得罪。
冯昭仪脸上的笑意一直挂着:“虽然说周姐姐比我进宫早两年,只可惜这几年隐居在平长殿,你要是缺什么要什么,尽管和我开口。”
周雪竹和冯昭仪前后脚被封为妃,也不过一月的时间,她这是在隐晦地提起周雪竹是宫女出身,在浣洗坊便呆了两年。
“我哪算得了什么姐姐,昭仪娘娘折煞臣妾。”
宁俞越发觉得,周雪竹兴许是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功力。
云姑姑出宫多年,跟在宁茯身边佛系惯了,也懒得再看她们这惺惺作态的模样,没得让人犯恶心。
这会儿便道:“昭仪娘娘,叙旧还是晚些时辰吧。”
冯昭仪轻拍着脑门:“哎呀,是我想得不周全,竟是将周姐姐拦在门口说话。”
她最终还是自持身份,并没有将周雪竹送去偏殿,找了个借口溜了,让刘才人送着去。
玉春宫很大,比平长殿大了二十倍都不止。
听刘才人说,偏殿都带了小灶房,不必日日和昭仪娘娘一同用膳。
后宫就是如此,要真是和位份高的娘娘坐在一个饭桌上,可是坐不安心的。
冯昭仪确实爱花,一路上四处都种着各样的花,有些在这秋季开了,有些沉睡着要来年的春天才醒。
宁俞想,这是她的新生活,也即将要开始斗智斗勇的日子。
刘才人和周雪竹走在最前头,接着便是宁俞,宁俞右后方是云姑姑,最后跟着一群刘才人的宫女太监。
“七公主,也该让奴婢回去交差了。”
云姑姑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宁俞也没藏着掖着,指了指东边:“在那里头。”
后宫最大的宫殿,便是皇后所住朝远宫,位处东边。
“七公主还是好好想想,可有记错?”
“就挂在梳妆台铜镜的后头,藏得有些隐蔽,云姑姑不信一探便知。”
她说完这句话,云姑姑就止步不前,再没跟上来。
宁俞没理会,她应该是给宁茯报信去了。不过宁茯会以什么方式去找这幅画,她倒是颇有兴趣。
到了玉春宫的潇月堂,刘才人也没停留多久,她和周雪竹保持着不太熟络的关系,明哲保身。
冯昭仪的眼线应该是遍布玉春宫的,她刚走没多久,便有一个大宫女带着小宫女和小太监鱼贯而入,让周雪竹挑选。
宁俞没在意,让周雪竹随意挑几个看起来手脚麻利的就行,反正这批人里头,肯定大部分都是目的不纯的,没必要在这上面花费心思,白白浪费时间。
“日久见人心”,不是说说而已。
周雪竹五品才人,应配有四个小太监,四个小宫女,两个大宫女。
她仔细问过了年纪,又看了看衣着干净与否,在三十人里头,选了十个看起来老实的。
周雪竹一一给几人赐了姓名,问了问家中人口,将来要不要出宫,宁俞用手掌撑着头,歪着脑袋看她们,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宁俞注意到,有个小宫女脚步轻盈得很,不知是学过舞还是武呢?
她截断了周雪竹的话,道:“那个扎着双髻的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霎时间红了脸,朝宁俞行礼:“回七公主的话,方才娘娘赐名华心。”
“华心从前在哪个宫殿伺候的?”
“奴婢头一次伺候娘娘,进了宫后二月入的宫,之后便一直学礼仪。”华心生得不算好看,可说起话来,那副嗓子抓人得很,宁俞甚至觉得要是在现代,她这声音练练都能去做声优。
“今年几岁?”
“奴婢今年十五。”
宁俞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就没再插话。
后来将一众人打发后,周雪竹疑惑道:“怎么,难不成华心有问题?”
“要不将她放在眼前,进屋来伺候。”
周雪竹的想法就是,越危险的人就越要放在身边,她才会心安。
而宁俞和她意见相左:“不,放在身边她怎么有机会?就是要抓住她的狐狸尾巴才行。”
周雪竹并不固执,思虑了一会儿便点头:“好,就按小俞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