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在这深秋时节添了一抹颜色。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周雪竹屋门打?开,应该也是刚得知消息,见宁俞已经?穿戴好,抚了抚心窝子:“快去吧,别让淑妃娘娘久等。”
“见了大长公主少说?话,多笑笑,言多必失你可懂。”
“知道了母妃。”
“等等,我这串佛珠给大长公主带去,这是我当年怀孕时在宫中小住的高?僧给的。”周雪竹将腕间?那串佛珠褪了下来,慎重放在宁俞手心,“算是你孝敬的。”
大长公主近年来爱礼佛,要合她心意的话,这东西准出不了错。
宁俞收了起?来:“母妃再?睡会儿,我先走了。”
她到玉春宫大门时,已经?有一辆朴素的小轿停在门口,这时轿帘被掀开,赫然是淑妃的脸:“来了?上来同我一起?坐。”
虽然淑妃看起?来一如往常,可宁俞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她刚一上轿坐定,外头有宫女便让轿夫启程。
淑妃坐在正中,冷冷开口道:“昨夜被将了一军?”
宁俞眨着眼睛,思考该如何回答才不会显得她太蠢。
淑妃又道:“也算是阴差阳错,如了本宫的意。”
“娘娘何意?”
淑妃叹息一声:“文桢已经?被架在了柴火上,这亲事不论如何,他也要定下来了。”
“本宫倒是没?想到,冯昭仪的手伸得这样?长。”
昨夜的事情,宁俞心底当然倾向于不是宁殊做的,以她对宁殊的了解,他向来光明正大。
也可以说?,是不屑。
再?者,宁殊和宋文桢交情甚好,没?有道理?推他入火坑。
“娘娘,就因为那满宫的花,冯昭仪就要和皇上叫板?”
淑妃淡淡睨了她一眼:“冯昭仪野心勃勃,可惜肚子不争气,没?能生出个儿子来,不然她又怎么甘心以皇后马首是瞻。”
宁俞还欲再?问,淑妃抬手制止了她:“到了公主府再?说?。”
淑妃不愿多言,宁俞也住了口。
她朦朦胧胧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响起?淑妃的声音:“七公主,到了。”
宁俞立刻坐着身子,捋了捋头发,又整了衣襟。
轿帘被掀开,宁俞先行?一步下轿子,接着回头伸手接淑妃。
淑妃朝她笑笑。
大长公主的府邸着实富贵,是一种低调沉稳的富贵,比一般商贾之家要内敛许多。
朱红色的两扇大门,门匾上是皇上亲手题的字,外头两座石狮子眼珠子像铜铃般瞪着宁俞。
这儿天光大亮,遥见远处太阳已经?冒了头。
门外站着六个衣着整齐的侍卫,正中央是一个慈笑着的中年女人。
宁俞见过,就是当初跟着皇后一起?,把她和周雪竹送到潇月堂的云姑姑。
她上前?两步行?礼:“见过淑妃娘娘、七公主。主子已经?等候多时。”
“有劳云姑姑,还是快快引我们进?去。”
淑妃嘴上这样?说?,已经?走在了前?头,她常来大长公主府,也算是驾轻就熟。
一踏进?门,宁俞就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调整好了呼吸。
府邸没?什么装饰,又觉得冷冰冰的。
宁俞暗自擦了一把冷汗,要见宁茯还是有点紧张。
公主府一眼望不到头,宁俞跟着他们七拐八拐地,好一会儿才走到一处禅房。
至于为什么宁俞能一眼看出是禅房,因为里头传出香火的气息,淡淡萦绕在鼻尖。
云姑姑侧着身子,朝里喊道:“主子,客人到了。”
“进?。”
宁俞不由想起?那晚宁茯的脸,同样?也是冷冷清清。
这姑母还真是个奇人。
云姑姑开了门,只让淑妃和宁俞进?去。
宁茯一袭素衣,稳稳跪在弥勒佛跟前?,淑妃也没?说?别的,拂了裙摆跪在后头。
宁俞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眼眸微垂。
屋内静悄悄地,还有些灰暗,除了偶然刺啦一声的蜡烛,和微弱的秋风,便再?没?有别的声音。
宁俞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她只觉得腿脚都开始发麻,宁茯却依旧没?有动弹的意思。
宁俞向来不信这些,只是敬重有余。
她更加相信人定胜天。
宁俞又跪了一阵,脑袋嗡嗡地。
“可用?过早膳了?”宁茯开口也没?有多余的寒暄。
淑妃先答了话:“回公主,用?过了。”
“小七呢?”
宁俞还在神游天外,就像是上课的时候打?瞌睡被老师点了名一样?地手足无措,忙不迭回道:“回姑母的话,也用?过了。”
宁茯伸出手来,淑妃立刻会意,规规矩矩将她扶了起?来。
宁俞想动,又因为腿麻了,还没?来得及起?身。
“起?吧,还跪着做什么。”
宁俞抬眼看宁茯,只见细长的丹凤眼与皇上很是相似,嘴角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