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俞的脸一直红扑扑的,像是擦了?绯红的胭脂一样。
华容嘴里碎碎念叨着?:“红兰这丫头还不送药来。”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敲门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飘来一股药味儿。
华容松了?一口气?,急忙接过了?红兰手里的汤药:“怎么这样慢,姑娘还发着?热。”
她端着?碗便去给宁俞喂药了?,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红兰的神情。
“容姐姐,给姑娘喂完药你便歇一歇吧,我来守着?便是。”
华容摇头:“不了?,是我照顾不周,姑娘才生了?病,我哪能走呢。”
红兰掐了?掐手心,又道:“做小姐的就是身娇体?弱,稍微一着?凉就要迎风倒似的,跟姐姐没什么关系。”
华容紧紧拧着?眉心:“我倒巴不得姑娘这病转到我身上。”
“姑娘午膳也没吃多少,等会儿醒来该喊饿了?,不如我去煮个?粥水。”红兰又试探着?。
华容没回头,手下?喂完了?最后一口汤药:“嗯,去吧。姑娘爱喝软糯一点的,再备些小菜。”
红兰朝外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容姐姐不如和我一道去,我也不了?解姑娘喜好,万一做得不合口味,姑娘不喜欢又要饿肚子。”
华容有些迟疑:“让她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红兰拉住华容的袖子:“有什么不放心的,外头还有人?守着?,姑娘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咱们?做好饭菜回来时辰也差不多。”
华容被红兰拉着?出了?房门,临走前她还慎重地多望了?一眼。
两人?往小厨房去,红兰走着?走着?便捂着?肚子,说道:“容姐姐,我肚子疼。”
“吃坏了?肚子?”
红兰伸出手指:“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再右拐往最后一间屋子里去,坐下?等一等我。”
她说完便低着?头跑了?。
华容一脸茫然,不过还是顺着?她手指的地方去了?,毕竟她没去过小厨房,也不知道在何处。
醉云楼有规矩,丫头们?不许胡乱走动,要是冲撞了?客人?,少不得要饿上两日。
红兰说的这间屋子像是许久没住人?,华容把门打?开?,粉尘蹿到鼻腔里去,没忍住咳嗽几声。
屋内有一张床,一个?圆桌、四把木椅,华容弯腰擦了?擦椅子,准备小坐一下?。
突然从门外蹿进来一个?人?影,快速地开?门闭门,还将插销放了?下?去。
“嘿嘿嘿,果?然是个?美人?儿!”虎子险些流了?哈喇子,随意拿衣袖擦了?擦嘴,眼睛里像是有绿光,看待猎物般地盯着?华容。
变故来得太快,华容尽力保持冷静:“你是谁?要做什么?”
她也在后宫伺候过几年,许多手段都见?惯了?,现在又怎么不明白?这是个?圈套,还是红兰引她入的圈套。
虎子把玩着?腰带,绿豆大小的眼睛现在眯得只剩一条缝隙,他咧着?嘴笑起?来,一排黄黄的牙让华容忍不住干呕。
他一步步接近华容:“这里偏僻,没人?来救你的。”
华容连连退后,暗恨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她眼睛一直瞟着?唯一能出入的那扇门,道:“醉云楼的规矩,你敢不守?”
“行?了?,别拿这一套吓唬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虎子满不在乎地抠了?抠鼻子,又把外衣脱下?,搓了?搓手上的泥垢。
他摸着?下?巴从头到脚地打?量华容,最后色眯眯的视线停留在脖子以下?腰杆以上的位置。
华容掐着?手指尖,已经退到了?墙壁,再没有退路。
虎子舔了?舔嘴唇:“跑什么,小爷好好儿对你。”
他扑上来那一刻,华容拔下?头上的簪子,朝他脖子上狠狠扎了?进去。
兴许是手有点发抖,她扎偏了?位置,戳到了?虎子肩膀上,鲜血一下?流了?出来,流到了?手上。
虎子也没想到华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居然性子这么烈,他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华容,伸手便朝她的脑袋打?了?一巴掌:“贱人?!”
他嘴里的腥臭混合着?血液的血腥味,飘散到华容鼻尖,她只觉得反胃。
虎子虽然干瘦,可在醉云楼当杂役的,手下?总是有些力道,那一巴掌打?得华容有些眩晕,她撑着?身子紧紧贴着?墙壁:“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虎子伸手掐住华容的脖子,又朝脸上掌掴了?一巴掌:“小贱人?,你不过就是个?落魄小姐身边的丫头,挂什么贞洁牌坊。”
“你家小姐现在正快活着?呢,你又装什么烈女?”
他说着?就要去扒拉华容的衣服,华容死死捏着?衣裳,方才的话让她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你家小姐正快活着?!”
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华容衣裳被扯破,她只觉胸口一阵凉意。
华容眼底满是绝望,方才拔簪子就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手上鲜血的粘腻感?也让她腿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