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宁俞公主身份,闲言碎语就能把她淹死,哪里还?能去向皇上哭诉。
当然,这是别人以为的。
宁俞这个当事人巴不得把自?己这破事昭告天下,让皇上彻查,最?后扒到?皇后和宁柔身上去,反正他?们母女?总有一个要赎罪的。
公道这种东西,在皇宫里怎么会真实存在,就是有,也轮不到?她宁俞头上去。
那么就靠自?己去争取。
宋文桢梳好?头发,开始下剪子,他?手里比划着,嘴里也没停:“不过我瞧着,公主一点儿都不害怕。”
宁俞懒懒地打?个哈欠:“我怕什么,夫子你都不嫌弃,我母妃更不会嫌弃,别人,我管他?呢。”
宋文桢一愣,随后又收敛?神情,轻轻“嗯”?一声。
宁俞没听见,她捧着茶杯呼噜呼噜在喝茶水:“那我们什么时候入宫去?母妃也该担心?。”
“大长公主没说。”
“停停停,别剪?,现在就走。”宁俞转头叫华容,“来给我上点粉,白一点才好。”
华容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宁俞的脸弄得更加白皙,配上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有楚楚可怜的神态,只消看一眼,人心都化?半截。
宋文桢看得呆?一瞬。
宁俞衣裳也没换,身上穿着皱巴巴的寝衣,让华容在外?头披?一件披风。
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东西,才能让皇上对她这个女?儿心疼。
几人又赶着往皇宫里去,为?避嫌,宋文桢没有和宁俞坐一辆马车。
一前一后进的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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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案桌前坐的皇上。
皇后和宁茯一坐一右,接着便是淑妃。
这几人都是前朝后宫最?有分量的几位。
“朕以为,此事不得宣扬。”
宁茯淡淡开口:“皇上说得是,只是此事像是长?翅膀的鸟儿,已经传遍?密都各个角落。”
皇后紧跟着宁茯道:“依臣妾看,后宫还?有好几个未曾定亲的公主,因为七公主这事难免会遭受牵连,今后百姓还?不得指指点点,可真是无妄之?灾。”
淑妃不甘示弱:“皇后此言差矣,七公主是在醉云楼住?几日不错,可青楼也有青楼的规矩,七公主可是一个男子也没见过,又何谈被牵连?”
金月跪在地上,静静听着这几个上位者?的交谈,又怒又急。
烫手的山芋,接不住不说,还?烧伤?手。
在风月场混?这么多年,她一下就听出来,除?皇上,皇后与大长公主和淑妃,分为两?派。
而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就是要朝哪一派示好。
一左一右都不是好惹的,真让人棘手。
淑妃先点?金月:“来,抬起头来,你说说七公主在醉云楼的处境。”
金月变脸也极快:“民妇有罪民妇有罪,我也只是照常买卖,又怎么知道那是七公主?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哪!”
宁茯见她打太极,眼神都变得犀利起来,冷声道:“现在便是你赎罪的机会,说实话,留你一条性命。”
皇后也道:“是啊,你若不说实话,这条命可就保不住咯!”
金月咽着口水,两?个掌权的女?人都在威胁她,她是该说实话还?是说谎?
在她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一阵哭声传来,有些隐忍还?有些委屈。
接着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禀皇上,七公主、宋公子求见。”
“进,快进。”
宁俞来之?前就酝酿?一会儿情绪,现在眼泪要掉不掉,鼻尖通红。
她拜倒在地,规规矩矩地行?礼:“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拜见姑母、母后、淑妃娘娘。”
她低着头,两?行眼泪“啪嗒”落在?地上,被皇上瞧?个十成十,那心一下就揪在?一起。
多么懂事听话的女?儿,受?天大的委屈,不吵不闹,进门?还?秉着规矩先行礼。
对比着前阵子宁柔的目无尊长,嚣张跋扈,宁俞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快起快起,来人,给七公主赐座。”
宁俞别过脸拿手绢擦?擦眼睛,再开口已是带着哭腔:“谢过父皇。”
宋文桢看得脸都抽抽,要不是刚才还?看见宁俞不在意的模样,他?都要当真?。
皇上看?一眼她的头发,问道:“怎么成?这个样子?你的奴婢干什么吃的,头发也不会梳么?”
“不是的父皇,我赶着想来见您一面,太过于着急?,惊扰圣驾是女?儿不对。”宁俞抽抽搭搭地,小手胡乱薅着头发。
“好?,不怪你不怪你。”
宁俞拼命坐直?身子,不过单薄又瘦弱,泫然欲泣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