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俞敷衍宋文桢几句,便借口溜了。
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这人还真是精明得很,偏偏她能在所?有人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到?了他这里就不行。
接下来的日子宋文桢也?没再提起此事,只是时不时地朝宁俞说起六皇子在外的事情。
宁俞不痛不痒地听了,不追问也?不发表意见。
自腊月二十开?始,天晴朗起来,再不见雪的身影,而前朝后宫也?已经恢复了早日的景象。
临近年关,这无疑是一幅极好的画面。
四处宫殿的檐下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宁俞和宋文桢成亲贴上的“囍”字,因为被风吹雨淋变得不成样子,也?都换上了过?年气息的窗花。
宁俞无事和华心坐在一起剪纸,华心虽说做事有些毛躁,说话也?常常不经大?脑,不过?这手下的功夫倒是不错,无论是梳头或是剪纸。
她会剪一些动物形状的窗花,还有花虫鱼鸟都不在话下。
宁俞兴致高昂地坐下来,又恹恹地起身。
华心咧着嘴角笑:“公主就是这样,不会做偏偏要来凑热闹,要是剪了手可怎么办?”
宁俞抱着华容递来的汤婆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遥宁宫的窗花你都包了,还有潇月堂也?别落下。”
她想了想又道:“好几日没去潇月堂了,不如今日去陪母妃用?膳。”
华心撇了撇嘴:“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娘娘了,公主还是改日去吧。听说皇后让后宫妃嫔去请安,一坐便是一早上,直到?午时才放人,各宫娘娘常常饿得前胸贴后背地回宫。”
“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我去领公主的份例,路上碰见刘才人的贴身宫女说的,说还让刘才人端着热茶站着做规矩。”
刘才人大?着肚子都看?不见脚尖了,难受得很,每天早上恨不得永远都别天亮,就这么睡到?自己生产的日子。
宁俞耸了耸肩膀,望着外头遥遥升起的太阳一角:“这要过?年了,皇后也?不知道积点福祉,变着花样地折腾人。”
华容默了默,谨慎道:“刘才人肚子也?六七个月了吧,奴婢说句不中听的,皇后这又是何苦来哉,六皇子还在外头治灾救人,她在宫里想要残害……”
她没敢再说下去。
“她现在还算收敛着了,要是从前,按她的性子,还能让刘才人去请安?”
宁俞摇了摇头,皇后还真是小家子气,她名下都已经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了,还这么小心眼儿?地做什么,就算生个小皇子出来,刘才人也?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暂且不管了,华容你收拾收拾,挑拣一些大?补的药材,咱们?去姑母府中走一趟。”宁俞拢了拢衣裳,说着就从椅子上起了身。
华容也?没问为什么,道:“今日就要去么?”
“今日天气好,就今日吧。唤个小太监先去报信,免得姑母不见我。”
“是,奴婢这就去。”
华心在屋里带着小宫女剪窗花,所?以?宁俞便没带上她。
几人轻装简便上了马车,今天比着前段日子街市上都热闹了许多?,挑着担子卖糖糕的老?汉卖力地吆喝着,还有几个卖簪花的老?妪也?唤着过?路姑娘来看?一看?。
宁俞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才是天子脚下嘛!
到?了长公主府外,是云姑姑亲自来接的,她朝宁俞行礼:“老?奴拜见庆和公主。”
宁俞侧身避过?,双手将?她扶起:“姑姑,姑母在何处?”
“主子还在佛堂,公主是先吃杯茶?”
“不了,我也?去佛堂瞧瞧吧。”宁俞抬脚往里走,七拐八拐地才到?佛堂。
木鱼清脆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宁俞也?不着急,扯紧了衣服将?脸埋了进去。
没什么风,只是温度很低,凉飕飕的。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还是云姑姑看?不下去了,敲了敲门道:“主子,庆和公主来了。”
里头静了一静,而后才传出声音:“进来吧。”
宁俞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宁茯正从蒲团上起身:“来做什么?”
“来看?看?姑母。”
“无事献殷勤,坐吧。”
宁俞成亲那一日,她被送进遥宁宫之后,宁茯便和驸马离去,之后便一直没出现在宫中。
宁茯本就喜欢呆在佛堂,又因为雪灾的关系,经常一呆便是一日。
宁俞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才坐下:“近来天气渐好,我便想着来看?看?姑母。”
“呵,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宁茯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脸上还是带了笑容。
“快过?年了,到?时候姑母和驸马会入宫来用?膳么?”
宁茯侧头看?她:“皇上派人来提过?了,说是家宴。”
宁俞捧着脸笑:“那姑母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