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俞恍惚过了几日后,这一日自申时起,就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偏偏华心自外头回来,还无意提了一句:“公主,我怎么瞧着多?了好些太监。”
“哪里多?了?”
“就是后宫巡守的?太监。”
宁俞谨慎问道:“衣着可有不同?相貌呢?”
华心歪着头想了一下:“衣着倒没什么不同,不过奴婢瞧着怎么好像有些面生啊。”
华容也颦眉:“奴婢也觉得哪里不一样了,莫不是皇后拨了一批新的太监来?”
宁俞捏了捏眉心,问道:“宋大人今日什么时辰出去的??”
华心拍了拍衣摆:“天不见亮就走了,脸上没什么喜色,奴婢唤他用早膳也不理会?。”
华容到底敏感一些,把华心打发出去拿糕点,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你有没有觉得大人近来行事有些诡异。”
华容嗫嚅着嘴不敢说话,宁俞正了正身子?:“你说,我不怪你。”
“大人起早贪黑,时不时躲在书房里,连磨墨的?小太监都不带进去,常常出来手里捏着书信一类的东西,衣裳有时沾有墨汁。”
华容看了一眼宁俞的?脸色,顿了顿又继续道:“像是在和谁商议什么事。而且昨日奴婢不小心从大人的衣袖中看见一物。”
“什么东西?”
“一块鱼形的?令牌,虽说只漏出来一角,可奴婢确是真切看清了。”
宁俞砸了砸嘴,随口说道:“难不成是鱼符。”
话一出,主仆二?人俱惊,宁俞猛地站起身来:“今日恐怕要?不太平了。”
华容脸也倏地变得煞白:“公主,宋大人他?……”
“去让人闭宫门,都回屋子?里呆着,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宁俞穿戴好衣裳后,没一会?儿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刘才人……刘充媛蓬头垢面从小轿上下来,身上虽说裹着厚厚的?袄子?,可不大规整,亦没有妃嫔的?体?面。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见到宁俞那一刻便哭哭啼啼地喊:“庆和公主,将十一皇子?还给臣妾!”
宁俞一头雾水:“什么十一皇子?。”
刘充媛满脸写着讽刺:“七公主,枉我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居然用婴孩来威胁。”
“今日我如你的?愿,只是至此之?前,你必须将十一皇子?给我看一眼。”
宁俞只觉头脑昏沉,她好像猜到了什么:“是宋文桢干的??他?要?你做什么?”
“公主不必装傻充愣。兵部尚书是个老迂腐,我爹在兵部也算有头有脸,你们要做的?事,我自会办到。”
刘充媛好不容易生下的?这个孩子?,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这会?儿已是方寸大乱,只有仅剩的一丝理智,让她还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和宁俞谈话。
宁俞没答话,转头朝华容道:“让华心去找找青礼,看看他?在何处,让他传话给宋文桢,就说刘充媛在遥宁宫,已经答应了。”
青礼是宋文桢从前在宋府的?小厮,自小便跟在身边伺候也算是心腹,现下肯定找不见宋文桢的影子,只能迂回去寻他?。
刘充媛坐立不安,时刻盯着宁俞不放。
宁俞提着的?一口气却莫名松了下来,往椅子?上半躺着,缓缓道:“他?不会?伤了十一皇子?,娘娘放心。”
“若是十一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给他?陪葬去!”
宁俞闻言也不过是掀了掀眼皮子:“要?不要?诛九族,把父皇也拉上。”
刘充媛瞪直了眼,伸出手指着她:“大逆不道,你们还真敢……真敢!”
华容眼睁睁看着宁俞手有些发抖,便道:“娘娘别急,宋大人要?的?是不是十一皇子?的?性命。”
“你这个奴婢也敢插嘴?”
华容站在宁俞身后悄声道:“让华心去了。”
“嗯。等着吧。”
刘充媛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突然道:“宋文桢那样一个人竟会?扮猪吃老虎,不过倒也是,他?亲妹子?死在皇上书房,宋家又举家回乡,留他?一个驸马在密都。”
“不过啊,七公主你可别忘了,六皇子?就在回来的路上。”
“对了,他?要?是犯上作乱的贼子,七公主你觉得你能摘出去?还有你母妃,你们可想清楚了!”
宁俞听她在耳边嘀嘀咕咕,思绪被打断数次,便“砰”地一声拍了桌子?:“住口。”
“去请母妃来。”
华容应声而去。
刘充媛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害怕十一皇子?的?安危,当?真是止住了嘴,一脸愤恨地看着宁俞。
周雪竹到遥宁宫之时,看见刘充媛那副模样,不由吃了一惊,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宁俞打断了话头。
“母妃坐吧,别问也别说话。”
周雪竹心里咯噔一跳,忽觉腿软。
四周静谧得很,遥宁宫像口密不透风的锅,宁俞还是不免有些慌乱,宋文桢万一没成功会?如何?
变故来得太快,她一时间难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