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对陛下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少年的身量还不足够伟岸,在三个成年人面前尚且显得瘦弱而单薄,但是他的身体突然动了,向左侧步,卫青的五指稳稳握住身旁仆从腰间悬挂着的长剑的剑柄。
“和你们比起来,我更相信他才是天下的主人!”
身形转动,宝剑出鞘,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提灯的仆从刚刚反应过来,卫青已经举起宝剑,刺向他的心脏。
然而管事带来的两个壮汉也不是一般的仆从,另一个大汉瞬间扔掉手中的水桶,拔出自己的佩剑,来不及计算距离,剑尖斜劈向卫青的肩背,卫青若想躲开他的剑,就只能放弃刺杀他的同伴。
但是卫青没有躲。任凭后背被剑尖凶猛地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痕,卫青只管把手中的长剑狠狠插入前方仆从的心脏,然后也不浪费力气拔剑,直接接住死去仆从手里的油灯,转身砸在另一个仆从的脸上。
你赠我以冷水,我还你以热油。公平。
灯盏里的灯油溅到仆从的眼睛里,比卫青高了一头多的大汉痛得哇哇乱叫,卫青顺手夺过他手里的剑,一脚把他踹到了墙上。
眨眼之间干掉两个人,卫青倒提染血青锋,转身来寻管事,管事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卫青颇感无奈,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别跑,留下再陪我聊会呗?
管事也不傻,夺门而出,一边向着前院狂奔,一边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喊:“来人,快来人救我!卫青逃跑了!卫青要杀我!快来人呐!”
宅子里的守卫不知道有多少,卫青能够干掉两个已属侥幸,所以他并不追杀管事,出了囚室发现旁边还有一处马厩,马厩中拴着四五匹好马,当即大喜,有了马,或许他还能闯出去。
没想到就在此时,前院也传来惊慌失措地叫喊:“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谁?卫青?兄弟们,卫青果然在这里!给老子把院子围了,里面的人通通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奶奶的,建章的人你们也敢动,都不想活了!”
——公孙敖!
绝处逢生,卫青停下脚步,一瞬间竟然有些不敢置信,然而前院火把晃动,激烈的打斗声、马嘶声、叫骂声混杂在一起,都是他平日里熟悉的声音。
此时此刻,这些声音如此美妙而亲切。
建章骑郎对战普通家丁,没用多长时间,便解决了所有抵抗。
公孙敖举着火把,一马当先杀进后院,抬头看到卫青,高兴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几步跑过去就是一个熊抱,“兄弟,你没事吧?”
卫青被公孙敖一巴掌拍在后背的伤口上,痛得直吸气,“嘶——还,还行。”
公孙敖也发现了异样,举起火把照了照卫青后背,只见一道长长的伤口从肩头斜划了半个脊背,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再看卫青,面无血色,嘴唇发青,衣服头发全部湿透,狼狈不堪。
“这——奶奶的,你这也叫还行?”公孙敖目瞪口呆,赶忙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给卫青披上。下午得到卫青被人从建章劫走的消息,公孙敖恼火异常,建章是皇家林苑,青天白/日在建章抢人,还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还把不把他们建章骑郎放在眼里了?更何况卫青是他的好朋友,他不能坐视不管,所以立刻带着一批兄弟追查卫青的下落,忙了大半天,终于根据线索找到了长安郊外的这座宅院。最初他们也不确定卫青就在里面,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先派了两个兄弟偷偷翻进院墙,给他们打开大门,再去探查宅子里的情况。结果管事被卫青吓得高声呼救,公孙敖听到卫青的名字,也就不再隐藏,带着人马杀了进来。
刚刚还在卫青面前耀武扬威的管事已经被抓住,几个兄弟连踢带打先揍了他一顿,然后才把他丢到卫青和公孙敖面前。
虽然落了下乘,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管事仍然不肯低头,被后面的士兵强按着跪下,仍然歇斯底里地喊叫:“卫青,公孙敖,你们知道这是谁家的宅子吗?你们敢这样对我,大长公主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卫青没有理会管事的威胁,只是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用脚尖踢踢管事,诚恳地问:“你家厨房在哪里?有吃的吗?”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