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仔细观察了一会对方的人数和周围的环境,然后低头压低声音把自己的作战计划告诉给了苏建。苏建是建章众骑郎中办事最为稳妥的一个,卫青对他比较放心。苏建听完计划却开始皱眉,“您这样做太危险了。”
“没事,我心中有数。”卫青拍拍苏建的肩膀,打定了主意冒一次险,“还有其他不清楚的地方吗?”
苏建想到陛下收服张次公的目的,犹豫道:“这些匪徒很是凶悍,如果只要活捉的话,恐怕不是很容易……”
卫青马上打断苏建的犹疑,坚定地回答:“一切以胜利为先,保护好你们自己,倘若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诺!”
苏建领命退下,卫青手里握着长弓,从藏身的密林深处驱马向前,一直走到林子边上,张次公听到动静刚刚转身,卫青便在张次公的眼皮底下从箭囊里拿出三只特殊的箭,这三只箭的箭头上都包裹着厚厚的用油浸过的布条,旁边的手下帮他一并点燃,卫青拉开长弓对着张次公温和地笑笑,当即将三只火箭分别射向了空地上的三个帐篷。
“日你娘的!”火箭射穿帐篷,瞬间燃起大火,张次公气得破口大骂。
“卫青的箭法,张兄看着可还能入眼?”卫青悠然问道。
入眼!真他娘的入眼,又快又准好极了!如果不是烧的是自己的帐篷,张次公还能夸夸对方箭法超群,可是烧的是自己,张次公就只想跳脚打架。
“老子都放过你了,你还来招惹老子,卫青,你以为搬来几个救兵就能吓倒老子吗——老子告诉你,老子这辈子就没有怕过!”几顶着火的破帐篷,张次公也不管了,翻身上马,挥舞着长刀直奔卫青杀来。短短两个来时辰卫青不可能再从建章调来大队人马,五柞宫本身的侍卫又必须待在离宫守护天子,张次公粗略地扫了卫青身后的十多个骑郎一眼,就知道卫青所能调动的骑士都已经在这里了,自己手下兄弟的人数明显多于卫青,而且他们还都是久经战斗的盗匪,张次公自信不可能输给卫青。
眼见张次公杀近,卫青单手做了一个分散的手势,身后的建章骑郎们立刻做鸟兽散,纷纷躲进林中,卫青也调转马头就跑。
这是要跟他玩山林分散作战,张次公气得牙痒,把心一横,抱着擒贼先擒王的准则,锁定卫青一个目标追了过去。他手下的三十多名盗贼没有得到其他命令,只好跟随张次公一起追杀卫青,结果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就被周围林中根本辨不清哪个方向射来的暗箭弄倒了七八个,张次公怒骂卫青卑鄙,转头也叫自己手下散开,各自寻找敌人战斗。如此一来,跟在张次公身后的帮手瞬间少了一大半。
张次公一向认为自己骑术不错,再黑的晚上也能纵马自如,然而今天遇到卫青,方才见识到了什么叫骑马如飞。年纪不大的少年半伏在马背上,在没有月光的夜色里仿佛和山林融为了一体,唯有暗红的披风在夜风中张扬飘舞。
张次公暗暗心惊,卫青的马太快了,又不停地拐弯腾跃,根本不给他们放箭的机会。转过几道山弯,眼前的山林越来越陌生,身后有的兄弟已经因为跟不上他们的马速而掉队,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优势便要被卫青完全消耗掉。张次公这辈子还不曾如此窝火过,肚子里全是气,不过作为头领,他还是比一般的人要冷静许多,考虑再三,慢慢放缓了马速。
“喂,小子,有种就停下来和老子一对一地打,只会逃跑算什么本事!”虽然明知道卫青不会上当,张次公还是不甘心地使出了激将法。
废话,论年龄张次公正当壮年身强力壮,卫青身手再好现在也只是一个少年,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力量方面自然没得比;而且张次公作为强盗久经厮杀,战斗阅历也比卫青丰富,卫青能打得过张陀,却不敢轻视张次公,更没有和张次公拼命的必要。
不过对方如果真的不追了,卫青也不好办,于是也跟着慢慢勒住缰绳,转马面向张次公。张次公大喜,马上催马前进,还不忘跟身后的兄弟嘱咐:“你们都不要动,让老子和他单独一战。”
张次公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看到他身后的张陀借着卫青停马的机会,右手放开缰绳,偷偷伸进了箭囊。
卫青眼中寒光一闪,他的弓箭本就未曾离手,手指一翻,马上拉弓上箭,张次公以为卫青出尔反尔瞄准的是他,既惊又怒,快速调转马头向旁躲闪,正好完全暴露出后面的张陀。张陀右手握着箭矢,弓还没有拉开,就被卫青一箭穿胸而过。
他有怜悯之心,却也不会放过屡教不改的奸恶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