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狩的眼,嗜着艳红的血,是失望,是怨恨,也是愤怒的燃烧。漂亮的脸,如魔一般,极致的苍白——
雨越下越大,下成了河。漫天飘零的雨花,被风狠狠地、斜斜地吹向他。从头到脚,都被冰冷淹没。乔晟烨便那般坐着,望着,笑着,美若曼珠沙华,引领地狱彼岸的血红色,在雨幕下飘着魔魅的香。
“少爷,还是先进屋吧!”司机跑过来撑起把伞,却感觉伞下的他,依然被淋的狼狈。眼睑藏下的雨丝,薄如蝉翼,透明若璃,在长长睫毛下渐渐扩散,美的妖娆,也美的落寞。好象回到了三年前,那一天,那一种失望,那一种让人心疼的样子。好象是在怕——怕着失去什么——
屋内,是纠结的男女,在陌生与熟悉间纠结。屋外,是目睹一切的男人。纠结地看戏,纠结地收紧了手心,收紧了那枚闪耀的钻戒……
晚上八点左右,梁雨宸准时收拾好。藕荷色针织开衫,直筒长裤,天蓝色流苏挎包,简单低调地出了家门。正打算去嘉乐酒店赴乔子轩的约,身旁突然停下一辆车,老余推开车门急急地说,“夫人,上车吧!”
“不用了老余,我只是去见个大学同学。你开这种车送我,我会被冠上炫耀的罪名哦。还是回去接你女儿吧,雨下这么大,别让她一个人害怕。”梁雨宸善解人意地想支开他,可老余却坚持,“夫人,您还是跟我去医院吧!少爷刚淋了雨,病情加重,一直喊着夫人的名字,正急救着呢!”
“什么?”梁雨宸一惊,抓紧了包,尽管很是犹豫,可是为了顾全大局,还是爽约跟他上了车。天色阴沉,如顶巨大的锅罩着,闷闷的让人不舒服。车一路开着,开的很快,急的闯了几次红灯。虽然不知道乔晟烨的身体什么时候成了豆腐渣,她还是神色认真起来。
半响,车停了下来。她打开车门,才发现不是医院。“对不起夫人!”老余先是道歉,再递给她一把钥匙,“少爷在里边等您。”
梁雨宸接过钥匙,心生疑窦,却还是走了进去。夜已经深了,房子却没有开灯。只有闪电划过,依稀可见那是一栋外观华丽,哥特式的古典房子。她很警惕,先是拨了通电话,听见门内传来他的铃声,她才插了钥匙,拧开了门,踏进那间混有淡淡古龙水气味的房间。
“老公……”她轻唤着,伸手去开灯。一只大手,却蓦地从暗处探出,正覆在她手背上。那手肤若美瓷的细致,却是很冷,宛如死人的,不觉握的她很紧。帮她按下了开关,让房间充斥光亮,他才抿起削薄淡粉的唇瓣,勾勒起一抹动情的笑,以那般蛊惑如妖的声音开口,“老婆,你来了?”
“老公!”她先是故作惊慌猛拍胸脯,然后忙扑过去边摸他额头边说,“老余说你被雨淋病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怎么我不在,你就到处乱跑。生病的人,怎么还这么坏,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老公!”
乔晟烨握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牵她过去旁边,一张铺满玫瑰花瓣的圆桌。桌上美味,香槟,大束玫瑰,耀眼宝石,还有点燃的蜡烛,屋内缓缓流放的RichardClayderman那首《星空》,将氛围烘衬的唯美浪漫。
外边下着雨,可这里四壁却星光闪烁,像拆散的银河,分布在每个角落,让人沉浸在梦中。“这是什么?”
“老婆忘了吗,三年前的今天,你成了我的妻子。”乔晟烨拉她坐下,右手捧起玫瑰,轻嗅着,送进她怀中。看着她呆呆模样,他笑意蔓延,堪比这午夜玫瑰。端起杯子,晃动着香槟酒,他单手撑起下巴,面若桃李迎春,俊美的勾魂易醉。可他眼底却是如辰,睿智妖冶,比谁都清醒。
他作势跟她交杯,趁机在她颊边的轻吻,“干杯!”
“干杯。”感觉他媚眼如丝,比妖更妖,温柔的透着诡异,梁雨宸不禁绷紧了心。可还是在这氛围下,为那双勾魂眼疑惑。或许,他还不算太坏,至少此刻,不论虚情,还是假意,都填补了本该的空虚。让两个寂寞的灵魂,在唯美的星光下,相依相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