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死,冥的罪更不致死。可你的孩子,一定会死!”她抚了抚小腹,推开椅子坐在他身旁,帮他削了颗苹果。“他一向够坚强,这么命运多椽,他都还在我肚子里活蹦乱跳。可如果我一锤子下去,或者几片药下去……”
“梁雨宸,你真是全天下最狠毒的女人!”乔晟烨用力咬着牙,看着她那般冷漠从容的姿态,眼底跳出了火。
“吃苹果!”
“我不吃……”
“你叫我巫婆没关系,但这不是毒苹果。”她熟练地削出一小块,用刀叉向他唇边。刀刃似欲划破他嘴唇,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巴咬下去。
她知道,她越是这样狠,他越好的快。虽然生气有害健康,可这个男人他有恨有怨气,才有力气爬起来。她不需要为他的死活买单,可她好不容易把他背回来的,他就得安然无恙从这里出去……
喂他吃了半颗苹果,梁雨宸才细细端倪此时的乔晟烨。跟从大海里捞出来时,已经活过来七成了。那时候,她以为他死了,害她赔掉了一筐眼泪。现在回想,她也不知道那时到底是怎么了?
结婚三年,行同陌路,离婚了却是孽缘更深。世上的事,本就是如此,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梁雨宸!”乔晟烨突然拾起掉在床边的凋花,送向了梁雨宸,“巫婆宸,送你!”
“……”
梁雨宸一愣,还来不及反过神,他已经嘲笑出口,“残花,配你,绰绰有余!”话落,他妖孽大笑,有着报复般的灿笑如花。
笑够了,笑痛了,他才摘下眼镜,闭回眼睛。静静躺在那张病床上,卸去张扬妖气,只剩下一种沉静,一种无垠的沉寂……
大抵是累了,他吃力翻了个身,用输着液的手,慢慢抓住她的手,轻轻枕了下去。在她手心里吹拂着气,半响,才说,“巫婆宸,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梁雨宸没做声,却也没答应他任何请求……
半响,看他如婴儿般的入睡姿势,她认真开口,“你答应过我,不告他。”
“恩……”
“别再出尔反尔,我不接受!”
“恩……”
“睡吧!”
“恩……”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睡的越来越沉……
看着他睡去,听见他浅鼾,梁雨宸才收回手,替他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病房,走出了医院。房门从外合上那刻,乔晟烨悄然翻了个身。睡着的眼睑,依稀闪着什么,晶莹的好似泪光……
他知道,他留不住她。所以他不去留,不去抓,任她走出这个房间……
尽管心底多么希望,她能后悔,她能回头。可那道门合上了,她的身影就在斜阳中再也没回来。
闭上双眼,紧紧的闭着,像个傻瓜一样,直到眼底有了泪花。他才发现,原来他,是这么没出息,这么不堪一击。
只有他受伤的时候,她才会肯看向他。只有他快死的时候,她才会回头找他。可这么快,却又走了。剩下的只有一道道伤疤,为她留下,却不会消失。
为了她,他可以被杀死,可以不计较“他”。他只想她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哪怕是等他真的睡着了……
“老婆……”
埋头在枕头中,紧敛的双眸藏满疼痛。他只知道,他是个傻瓜,明知她找他,从来都是为难他,却还是在等着她来。明知她只在乎那个男人,只会讨厌他,却还是不愿认输。明知让她对他,像对那个男人一样不可能。可他,却还是在等着……
……
走出病房外,回头看着空寂的走廊。心不知怎么,总想回去。可她的脚步,还是毫不犹豫踏出了医院。
她就是巫婆,就是无心无肝。她不必谁同情,也不想同情谁。不求谁爱,也不想爱谁爱成如此?她不想死去活来,不想痛不欲生,不想像妈妈一样,等到爱死无全尸!这辈子,喜欢就够了,能依赖就够了,有北辰冥就够了……
“Boss,上车!”
眼见天色阴沉,一辆车横穿过来。云翼拉开车门,取下墨镜。“这是今天从杨检油箱里查到的信,是她出差一周来,连续的第三封信。看笔迹,是个女人。信里的内容隐晦,但跟三年前的案子一定有关。从字里的仇怨感,大概可以猜出,寄信人就是三年前,被不清不楚释放的姚宛儿!”
车缓慢开着,她凝眉思忖,“寄信地址!”
“没有……”
“哦?”
“信好象是直接塞到油箱里的。”
“她已经回来了?”梁雨宸淡然自若地瞟着信笺内容,勾起红唇冷笑,“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