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迟笑,而不语。
那深邃冷魅的眼神,已经清楚做出了回答。
只有四个字——恕难从命!
听着他们之间绝不友善的对话,漂亮的空姐似被钉在过道中间,许久才掬起满脸笑容,询问,“请问先生小姐,还需要点什么吗?”
“我能点大变活人吗?”苏夏冷冷揶揄着,“最好是把邻座这位先生变走,他严重影响了我和未婚夫的浪漫指数。”
“呃……那这位先生呢?”
“一杯苏夏,谢谢。”
“呃……”空姐再度雕刻般立在旁边,“苏夏?”
“就是可乐。”
听完黎暮迟那句解释,整个机舱的人都‘噗’地一声笑了。苏夏的嘴角也一抽,心头翻了几个跟头,才暂时压制住。
“当着我的面,你还欺负她,你当我是死的?”似乎厌倦了他们之间过多的交流,黎亚斯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他眸色沉了沉,唇角再度划过一丝森冷。“我亲爱的未婚妻,没事的话,跟我换下座位。很久没跟小暮在一起喝酒打牌谈心了,还真想念。”
“好的。”
苏夏起身,忙让座。
可惜一直不动声色的黎暮迟,长腿却突然横过去,压在她的座位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闭目养神道,“这个位置,除了她,谁都不能坐。”
黎亚斯盯着那条伸过去捣乱的腿,语调一冷,“小姐,麻烦把这条障碍物,锯成两半。”
“该有人为我的裤子和鞋负责,这是道理。”黎暮迟不介意,依然霸着那个位子。扬了扬手,示意苏夏重新坐回来。手里紧捏着的大打照片,如同他的眼神,发出最后的通牒。他从不是妖孽的人,可一旦霸道起来,却是让人哭笑不得的绝望。
苏夏凝起眸,一屁股坐了上去,报复地左压右压,狠狠碾压。直到他自觉酸痛,快断了自己撤回时,她才满意扬起笑,拉着黎亚斯坐回身旁。
“亚斯,再抱着我睡会儿吧!”她如猫儿般倚靠进黎亚斯怀里,接受着他点落在她额头上的吻。
本来只想睡一会儿,可这种事,真是自然而然。低眉浅笑,四眸相对,撒娇磨脖子,在黎暮迟面前,她竟然全都干了!
‘看到了吧?能死心了吧?’她心底念叨着,即使是契约订婚,这一幕,也足以让阔别已久的前夫,认清楚儿子这张王牌,只够砸在手里!
她以为,他会扭脸换座,高傲地奚落。她以为,他会一张张撕了那些照片,把拳头攥的死死的。她以为,他起码会压低帽檐,表示出一丝不满。
可她一抬眼,却发现,黎暮迟正和身边的女人亲密地对睡。一个脸偏向左,一个脸向右。守着同一个椅缝,唇角还同时勾出了迷人的笑容。
“那就是跟你堂哥跑了的前妻吧?”女人轻抚着黎暮迟的刘海,露出万分心疼的表情。“真可怜,我们的小暮怎么这么可怜?”
黎暮迟向她凑近几分,笑弧加深。
“笑的真好看。”女人盯着他的脸,夸赞着。
是啊,笑得真好看!连苏夏都忍不住表扬他一句,黎暮迟,你对着萍水相逢的女人,笑得可真灿烂!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都有黑眼圈了。”女人也凑近他半寸,贴着他邪魅的眉眼,温柔地替他揉开。
“有点累……”他低垂着浓密粽黑的睫毛,声音低哑温柔。
“切。”苏夏看着,轻轻勾出一句冷哼。这一刻,她确定,她讨厌邻座的男人,更讨厌那个女人!
这种感觉,怪怪的……
是嫉妒?还是生气?
还是这夏威夷的空气,真的带着某种难以想象的张力?
苏夏转回脸,深呼了一口气。掏出包里备用的睡眠眼罩,仔仔细细贴了上。然后闭上双眼,告诉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是的,心不烦!
广播几次报出了目的地夏威夷,飞机也紧急迫降至云层下。苏夏推了推黎亚斯,撕下眼罩,开始捕捉第一抹风景。
蜿蜒的岛屿线,旖旎的威尔基风光。日月星辰变幻出的绚烂色彩,在芭蕉椰树下驻连。从高处看下去,阳伞如花,海浪滚滚。浪漫,就像一曲呼啦舞,在万里晴空中,也一样动人。
“好美……”她拖出小行李箱,刚打算走。却感觉背后一道无比灼热、诡谲的目光,粘住了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