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兰!”别提那个字,不准提。这根弦,她在心底绷了二十年。碰不敢碰,忘也不敢忘。因为老爸娶了别人,这世上,只有她还记得那个女人。只有她想起时,心才会像剪刀豁开一样,透心凉的疼。
“哦,我给忘了。听说你妈是为了救你出车祸死的。是不是她也不想有你这么个人尽可夫的女儿,宁可撞死在车……”
‘啪’
苏夏一巴掌扇过去,双唇咬出血来,“你再说一遍!”
莫雅兰捂着脸一怔!
半响,才不服气撂下狠话,“好,我知道你从小缺家教么。不过我劝你勾引男人以前,先想想你爸妈的下场,想想以后你会有什么下场!哼!”
苏夏的手举的很高,很高,最后,却被一群人挡了下来。
周围很喧闹,很多人在看笑话。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来黎氏闹事的女人,到底会怎么哭着离开。都想为她的泣不成声,而拍掌叫好。
她知道,这不是下雨的街头,不是响着水龙头的卫生间。所以再难受,再憋不住,也要死死地忍住。因为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依靠的。
默默转过身,按下电梯。一秒,好像过的很慢。直到,一只大手探出来,把她骤然拉进去。直到,电梯门关上,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撞上那副硬邦邦的胸膛。她的眼角,才噙起了泪花。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混蛋!”她‘啪’地把他推到电梯一壁,扑上去,粉拳用力捶打着他胸膛。
黎暮迟没躲,只是心疼地望着她花掉的小脸,轻捉了下她手腕,一把带近。“是,都是我,我混蛋!你最好是把我打死,不然,我就抱你了!”
“从遇到你那天开始,我就没好事。都是你,都是你的那些情妇!”
“莫雅兰不是我情妇!”话落,他长臂一圈,将她牢牢箍在怀里。俊美的脸上,笑得有些暗淡。
“别哭了……”他轻啄了下她眼睑浅处的泪珠,温柔哄着,“有一个男人,他爱的女人,到现在都不肯原谅他。还让他每天生气,每天心疼。疼得心都快碎了,还是要继续作茧自缚下去。他都不哭,你就笑笑吧!”
半响,苏夏连哭带笑地抱住了他。当新的伤疤,旧的伤疤,接连被揭开。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最可恨的!
“别说的好像很委屈似的,都是你的错。”
他点头,对她的埋怨,照单全收。就像她捶在他身上的粉拳,不痛不痒。泪湿了他的白衬衫,黏在皮肤上的咸咸涩涩,正是她娇弱真实的一面。
比一般女人坎坷的经历,比一般女人压抑的情感。表现出的都是最坚强,想哭也要等转身之后。他从没注意到,她那伤人的个性后,也会因三言两语泪流满面,也会像小女人一样惹人怜。
轻拍着她好像越来越瘦的背,黎暮迟心疼着,也沉默着。
“你说……”苏夏哭完,红着两个眼圈逼问,“你把我爸藏哪去了?”
“岳父失踪了吗?”
“还昏着呢,就被没人性的家伙抬走了。”她鼻音很重,带着一股怨气。就像小孩耍脾气,谁近,谁倒霉。
黎暮迟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把纸巾抻开,放在她鼻尖上,毫不避讳地帮她擤鼻涕。这无比宠溺的动作,让她浑身绷紧,动容了片刻。才抢来纸巾,别过头,嘟哝,“别以为给我擤鼻涕,你就无罪了。把人交出来。”
“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需要我帮你报警吗?”黎暮迟双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表现的很淡定。似乎此事,真与他无关。
“我不会被你冲昏头的。”苏夏推开他的怀抱,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呢?”
“就凭!凭医院家属栏上的‘女婿’二字!”
听完,黎暮迟终于了然了。唇边勾勒的弧度,显得那般甜蜜,“老婆,原来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很清楚的认识么。”
“你……”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能让一个律师都怨恨技巧的匮乏。不愧是商业奇才,她真想过去多捶他两拳。不过她现在哭得没力气,只能蹲在电梯一角,以那般谴责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交出来,我就不走。”
“呵呵,你不走,我就留下来陪你。”黎暮迟缓缓走过去,也蹲了下去。
“你过去那边,离我远点。别又来个莫虎兰,毒蘑菇什么,我哭不起。”
他轻捏着她突然变得无比可爱的小脸,忍俊不禁。“你就那么想背着岳父这个包袱,过一辈子?”
“是。”因为疼她的人,不多了。尽管他嗜赌如命,像个无底洞。可这世上,她只剩这一个可孝顺的人了,只剩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