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呜呜地哭着,鼻涕眼泪擦了他一身。
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出自己,是这么容易妥协。
“好吧,这次我认输了。只要丫头你不哭,毁约就毁约。就当我们换个方式,重新开始。”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晚。
到天亮,晨曦才崭露头角。在夹杂着泥土芳香的空气中,将卧室装点的窗明几净。
“起来吧,这不是大总裁的温床,有那么舒服吗?”余默默捧着蜂蜜水,走过去,一脸的杀气。要说她表妹,怎么都不简单。说离婚就离婚,说摘掉订婚戒指,就摘掉。昨天晚上,黎亚斯送她回来,她竟敢当场把戒指丢出门外。那一幕,到现在,还让她气急败坏!
“表姐……”苏夏缓缓爬起来,记忆似断线风筝,一时收不回来。
“厨房里有鱼,你看是要煮汤还是切鱼片?”
“哪来的?”
“当然是刚被你甩了的男人,大早晨命人从北海道空运来的。说怕你吃不新鲜的鱼,会拉肚子。”
苏夏怔了怔,“亚斯吗?”
“死丫头,姐工作这么多年,都没你会扮猪吃老虎!他淋雨淋得感冒发烧,还让我过来照顾你。为你一句话,他大半夜甩过去一单赔本生意,换北海道最新鲜的鱼。就这样,你还给我用问号!”
“我……”想她现在告诉别人,他们只是契约关系,也不会有人信了。因为黎亚斯的戏,太真!
真到连她都看不出,换个方式,重新开始,到底是没办法的借口,还是这个妖孽最特别的纵容?
“吃生鱼片吧,去去火。”
苏夏倚靠在垫高的枕头上,半响,才笑了笑,“好,吃完帮我跟亚斯说声谢谢。我要带宝贝去儿童乐园,今天周末。”
“就你们两个?”
“对,就我们两个。”
还有什么男人,比儿子更靠得住么?
上午九点,苏夏领着小轩来到儿童乐园门口。在进站口处,直接买票。“一张成人票,谢谢。”
“是两张。”
听见略显磁性的打岔声,苏夏猛地转过头。看见不知何时,插队她身后,并将半只手,过界她腰间的黎暮迟时,唇边堆积的笑容顿时僵了住,“我跟这位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各付各的。”
黎暮迟也不坚持,“那就各付各的。”
“最好也请他回归原位,这里,禁止插队。”
“呵呵,我似乎是没插队。这位小姐对我的指控,不觉得狠了点么?就像我躺在女人的床上,就一定是禽兽?”黎暮迟身体稍微向前倾轧,几块匀称的胸肌,正摩挲着她背部。虽然隔着一层真丝,她还是感觉肌肤的契合,如此暧昧。
“这位先生,这是私人时间,能不能请你去掉废话,逗号、句号或问号,滚得远一点呢?”苏夏狠狠瞪着他如烙铁般顶住她的骨骼,尤其是裆口那部分。
“这么挤,再远,还有能多远?”他斜睨向这狭窄的入口,脸上的笑容始终那么和煦迷人。“再说,我的前妻想再婚,怎么能少了我的恭喜?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就把宝贝一劈两半,一人一半。”
“你真是个变态!”
“还有更变态的,想试一试么?”黎暮迟墨镜内折射出一道幽冷的精光,与唇边优美的弧度,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他优雅迷人的外表和这副肚肠,早已是云泥之别。
白衬衫、牛仔裤,腕上名贵的卡地亚表,他今天看起来难得的清爽、休闲,更像是出来约会的。
苏夏越看,越是不爽。他难道忘了,不久前才被她捉奸在床过?“随便躺在女人床上的,不一定都是色狼。但是,连排个队,也能趁机揩油的,就一定是败类!”
黎暮迟不急不缓抬起脸,反问,“碰你,会怀孕吗?”
“你……”
“订婚钻戒怎么摘了,不想做我堂嫂了?”
“关你什么事?”她忙收回手,拒绝跟他多说半句话。明知她对他有感觉了,却闹出那么一出。现在还好意思回头,说恭喜?恭喜她什么,恭喜她终于跟黎亚斯解除婚约,终于如他的愿了?还是恭喜她,再婚不成?
真该感谢离婚救了他,不然他只可能变成碎纸机里的尸体,或者火葬场里的炉灰!她恨!这一刻,她突然发觉,黎亚斯的北海道鱼,比他的咸猪手好吃多了!
黎暮迟须臾,是沉默的。似乎能洞悉她一般,用力圈了下她纤腰。
“你还想干什么?”苏夏面红耳赤!
“女士优先。”他斜睨了睨已然畅通的入口处,笑容暖极了。
苏夏母子在前面,他便闲庭信步跟在身后,中间,有一段微小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