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鸢收回手,又重新倚靠到了床榻之上,缓缓的闭上眼睛,从前的往事如走马灯般,静静地回忆着。
扶兰是她的贴身侍女,从小最为忠心,所以在周乾言登基那日,乱世叛军杀入皇宫,扶兰硬生生的替她挡了心口那一箭,她香消玉损,沈挽鸢从此再无知心之人,而那一箭,本应该射中安柔!
安柔!沈挽鸢攥起拳头,水葱似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扣掉了一小块皮肉,整个掌心鲜血淋漓,却难解她心头之恨。
自己明明如此信任她,把重要的信物白玉簪子都交给了她保管,做什么事都不避讳着安柔,带在身旁悉心教导。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安柔所有能摆上台面的东西,都是自己日夜调教的结果,为的便是帮她摆脱外室女的身份,把她当做亲生妹妹看待,不曾有过半分偏见,却不曾想,遇到的是只白眼狼。
“鸢儿!”沈挽鸢内心全然被仇恨充斥萦绕之时,突然听到一道极其温柔的女声,华蓉闻讯赶来,双目哭的红肿,见到她这副憔悴的模样,泪水又眼角倾泻而下。
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保养的仍然如二八少女,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即便是现在匆匆赶来,未梳洗打扮的模样,也能叫人称赞一句——清水出芙蓉。
“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时日,娘和爹爹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爹爹为了你,在佛前跪了一夜,只为求你平安,鸢儿,你以后千万不可如此顽劣了。”
沈挽鸢看到扶兰尚且能忍住眼眶的酸涩之意,可看到华蓉,就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委屈和鼻音喊了声:“娘……”
华蓉一听到这软糯的声音,觉得心都碎了,更顾不上教导,连忙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用手帕替她擦了擦泪水,轻柔的说道:“娘不怪你,别怕啊。”
沈挽鸢心中更是大为触动,默默的搂紧了华蓉,将千言万语都咽进了肚子中,华蓉只是一介弱女子,半辈子都在为儿女操持,却不像女儿是个识人不清的,反而害了她的命。
“娘,别哭。”沈挽鸢拿起一旁的手绢,颤动着小手帮华蓉擦拭眼泪,模样乖巧懂事,格外惹人怜惜:“我以后再也不顽劣,您别哭了,女儿心疼。”
她看着华蓉,暗暗下定决心,既然上一世没能护你们周全,那这辈子我必定守你们百岁无忧,平安康乐一生。
至于安柔和周乾言……
你们毁我候府,害我爹爹,让我惨死宫墙之内,这辈子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让你们明白自己的身份,看着你们从高处跌落,被众人踩进泥里,沾满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