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那白袍妖异的男子眼角微挑,笑得越发的深不可测,那素白衣上的血色牡丹,也显得醒目刺眼。
长月仅是瞥他一眼,不多说,缓步朝正中的位置行去,这时,不远处却突然有道柔腻娇然的嗓音响起,“宫主,这便是您亲自带回的姑娘?宫主倒是舍得,竟也不给这位姑娘衣裙穿。”
霎时,周遭目光再度凝在了长月裹身的被褥上。
长月足下仅是稍稍顿了片刻,便一言不发,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
以前高高在上的她,旁人见之,皆是赞她敬她,而今阎罗殿都已走过一遭,纵是骨子里还存有自尊与与生俱来的高贵,但被人如此当中奚落,心底虽有些怒意和起伏,但内心还能强大到自我忽视与平静。
“呵,花瑟这是在为她鸣不平?”主位上,那妖异的男子挑声而笑。这嗓音着实慵懒缓慢,微微卷着半分兴味,似调似侃,却又无端令人头皮发麻。
片刻,那娇柔的嗓音再度响起,语气颇有几分打情骂俏,“宫主折煞花瑟了。花瑟岂敢在宫主面前为人鸣不平,花瑟仅是觉得这位姑娘花容月貌,大众之下却无衣裙,着实有些怪异罢了。”
长月默默听着,一言不发,待行至席位中间站定,这才转眸观望,才见那说话之人,是一身大紫的女子。
那女子发丝挽鬓,眸如秋波,唇如丹蔻,俏丽的面容满是灿然柔腻的笑容,乍眼一观,却是风华绝丽,但却透着几分风尘与腻然。
许是察觉到了长月的打量,那紫衣女子目光朝长月落来,纵是满目笑意,然而长月却察觉到了她笑意深处掩藏着的冷冽。
这紫衣女子此际模样,像极了以前宫中那些要与她母后争得父皇青睐的妃嫔,虽然对你满面笑意,实则却是蛇蝎冷冽,不动声色中是要坑人吃人的。
“几日不见,本宫的花瑟,竟是越发良善了。”正这时,主位上的妖孽男子再度出了声。
嗓音一落,他伸手朝朝紫衣女子探来,“花瑟,本宫这儿来。”
刹那,本是落在长月身上的目光纷纷落向了紫衣花瑟。
什么叫被人羡慕与嫉妒,此际在花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花瑟柔然而笑,目光朝主位上的男子落着,浓妆艳抹的脸上,竟是极为难得的浮出了半分羞涩的红云。
仅是片刻,她起了身,大紫的华裙壮然风华的垂曳在地,而后,在万众瞩目里,她缓步朝前,待方要靠近那主位上的男子,手腕便是一紧,她大肆娇然的惊呼,身子被拉着完美转身,最后竟是轻柔的跌进了那白衣男子的怀里。
霎时,周遭在坐的女子纷纷皱眉,面上又妒又怒,但片刻却是恢复如常。
“宫主吓着花瑟了。”花瑟欲拒还羞,如蛇的手臂轻抬,勾住了白衣男子的脖子,整个人腻在他怀里,万般风情的笑。
男子轻笑,本是俊然妖异的面容极为难得的浮出半分溺意,垂头便在花瑟额头落下一吻,“美人受惊,今夜,可要本宫好生偿还?”
秽糜慵然的嗓音,透着不曾掩饰的兴味。
在场女子再度色变,目光皆朝花瑟望去,一时脸色精彩至极。
长月淡然静立,目光如常,心下却是早已不耻与排斥。
闻名天下的灵御宫,竟是这般的糜烂无规,而这灵御宫宫主,也是诡异如妖,好女好色,以前药王谷谷主竟还大赞灵御宫,若是目睹了这般真相,怕是要自毁三观。
心思至此,长月却未在面上半分表露。
她静立在原地等候,双手轻扯身上的被褥,沉默。
那主位上的男子抱紧了怀里的人,旁若无人的开始亲腻,待花瑟彻底软在他怀里,他回神过来,似是这才瞧到立在原地的长月,慵懒随意的问:“站着做何,还不抚琴?”
长月目光微沉,心下顿时微冷。
如今面前无桌无琴,她如何抚琴?这人,无疑是在刻意为难于她。
她深眸朝他望着,不言。
那人眉角一挑,“没听清本宫的话?”
长月垂眸下来,只道:“宫主明鉴,此处无琴,长月从何抚琴?”
他薄唇一勾,嗓音懒散,“无琴,你不知想办法?难不成本宫想要听琴,还得先为你找琴?”
说完,他目光朝再坐之人一扫,“美人儿们瞧瞧,这位便是闻名天下的长月公主,而今入了这灵御宫,却还不懂规矩,美人儿们可有兴趣教教她?”
他这话一出,在场女子们皆急于表现,纷纷欲毛遂自荐的教长月。
长月则是立在原地不动,淡然出了声,“不必了。宫主既是要听琴,长月抚给你听便是!”
说完,已是干脆转身朝殿角落的乐师而去,待站定在他面前,长月低道:“可否借你古琴一用?”
这乐师年纪尚轻,指尖在古琴上挪动,却是不敢停。
他略微紧张的朝主位上的白衣男子望了一眼,而后极其为难的朝长月望来,只道:“姑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