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瑟怔了一下,随即喜色难耐的道:“多谢宫主,花瑟一定将长月公主好生照料。”
“好生照料倒是不必,切莫累着了自己。只是,她对本宫还有用处,今夜黄昏,本宫再让扶渊到你那儿去接人。”
花瑟面上的喜意当即一僵,仅是片刻,便已恢复如常,“花瑟知晓了,宫主放心便是。”
寥寥几句话,漫不经心的,长月的去留,就这么被决定了。
分不清心底是何感觉,大抵本就未对那妖异之人抱有希望,是以情绪也未有起伏。
只奈何她终归是未能习惯这种被人主宰了去留甚至是生死的感觉,一时之间,心底深处,复杂而又哀凉,哀自己的弱小,哀自己的无能。
遥想以前,风光无限,旁人性命由她而决,而今,自己却被揉进了泥泞,满身污垢,连自保都是无法。
她在殿外冻了一夜,浑身僵硬如石,双腿已不利索,无法站起身来,是以此番去花瑟那里,她是被扶渊扛去的。
花瑟入住之殿,名为漫花,殿前,各色花开得正好,然而这其中,便数那一片名贵牡丹最为富贵浓郁。
再遥想这灵御宫满宫都是牡丹,这漫花殿的牡丹更是一绝,是以,长月有些分不清楚,这灵御宫的牡丹究竟是为了花瑟之喜而栽,还是那妖异的宫主本就喜牡丹,是以这漫花殿的牡丹是由花瑟为那宫主所栽。
待将她送去花瑟的殿中,扶渊便已干脆的离去了。
长月被安置在一旁的软椅上,殿中四处立着的婢女,皆神色各异的朝她打量。
花瑟坐在不远处的凤榻上,整个人雍容华贵,婢女们忙帮着她沏捶腿揉肩,忙前忙后,哪知突然间,花瑟蓦地抬脚朝那为她捶腿的婢女一踢,尖细着嗓子道:“毛毛躁躁的,你怎么揉腿的?”
那婢女整个人都跌在地上,一手下意识的捂着被踢的痛处,但仅是片刻,她忙手脚并用的爬着跪好,不住的磕头,“主子饶命,饶命。”
不曾有错,却呼饶命,再看那婢女惨白惊恐的脸,便知这花瑟定是经常在这些婢女面前作威作福了。
长月朝花瑟淡漠望着,一言不发。
仅是片刻,花瑟让那磕头的婢女滚了出去,随即目光朝长月落来,“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公主还在这儿了呢。公主如今身子受寒,倒是该准备些姜汤。”
长月漠然望她,“不劳花瑟姑娘费心,我并无异样,无需姜汤。”
花瑟微微一笑,“公主何必与我客气。”
说完,已是朝身后的婢女吩咐道:“还愣着做何?去膳房端碗姜汤来。”
婢女惶然焦急的点头,随即便小跑离去。
长月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起来,心下沉浮。
这灵御宫内的人,个个都不简单,是以这花瑟的姜汤,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喝的。
正思量,未及回神,那花瑟再度出了声,“听说,公主昨夜入了宫主的浴池?”
长月抬眸,眸色微深,“不过是宫主之令,长月不敢不从。”
她面色终于是冷了下来,连带脸上的笑容也不准备继续伪装了,“宫主殿内的浴池,倒是从未让人进去过,这么多年了,长月公主,却是破了这例。”
长月心底越发冷沉。
这事,她并不知晓。
昨夜在浴池内,她也仅是觉得那浴池之水似有奇效,却是不曾料到未有任何旁人入过那浴池。
她对那妖异的男人并无半分好感,也是知晓他无心无情,是以不会见她可怜便让她下去泡澡,如此,现下唯一能解释他做法么缘由便是,他仍是要像昨夜那般,让她慕容长月成为整个灵御宫的众矢之地。
心思至此,霎时,百骨生凉。
那妖异男人是这灵御宫最为尊贵掌权之人,若是连他都无心思真正留她,如此,她后路自是坎坷,稍不注意,定万劫不复。
长月神色越发沉然,默了半晌,才低道:“长月昨日满身狼狈,宫主不过是见我可怜,才让我入了浴池。”
花瑟似是极为不满她这话,面上的冷意之色更甚,“长月公主这话,你以为我会信?宫主是怎样的人,是否会可怜别人,我花瑟,倒是比你清楚得多。”
既是知晓,又何必再问她。这花瑟,显然是有些醋意甚至是妒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