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既是长月要去宿倾姑娘寝殿,正好,在下也要去一趟,不如,我们同行。”
话已到了这份上,长月即便无奈,也是无可奈何。
她脸色冷沉甚至不耐烦到了极点,却努力压制,并未发怒,然而他则是清风朗润的笑着,整个人悠闲自在,清雅卓绝,倒是与长月此际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长月不说话了,仅是冷沉沉的望他。
他则是轻笑两声,目光在她面上流转几许,只道:“长月不说话,那便是同意了。走吧,在下扶你一道过去。”
嗓音一落,他长臂一动,顺势将长月稍稍揽着,而后极为体贴的带着她朝前行。
被他这么一揽,走起路来,的确是省力不少,然而长月心底却无半分宽慰,整个人都沉然厚重,袖中的手也紧握成拳,努力的克制与收敛,生怕一个忍不住了,就当真对这温玉动拳头了。
只不过,宁愿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小人这道理,她倒是清楚,这温玉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君子,是以,若是当真得罪他,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她如今被他所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步步为营了。
风宁按捺心神的随着他的步子一步步往前,途经小道,遇见一些宫奴侍卫,只见那些人对她二人的姿势皆是见怪不怪,想来,这温玉应是极为滥情,当众搂着女子的场面极多,也定是让这些宫奴侍卫们早已习惯,因而不怪了。
心思至此,对温玉的唾弃更为强烈。
待终于行至宿倾殿门不远时,他却是突然驻了足。
长月回神,抬眸观他。
他轻笑道:“不知不觉,便已到了宿倾殿前了呢,倒是快。”
长月淡道:“本是离得不远,自然是快。”
他眸色微微一动,温润缓道:“长月这话倒是不妥。”
长月微怔,挑眼望他。
他继续道:“只因与在下一路行着的人是长月,是以才不显孤单寂寥,因而还未回神,便见已到宿倾殿前了,所以,相处恨路短,便是在下心声。”
他的话极为柔和,隐约透着几分不曾演示的多情。
与他相见不过两次,长月自是不会信他对她有意或是动情了,她仅是深眼观他,挪开了话题,“宿倾殿门就在眼前了,温玉公子,我们还是继续往前吧。”
他柔和而笑,却是不言,反而松开了长月。
长月独自站端,微诧的观他。
他柔情四溢的目光在长月面上扫视,待长月欲要垂下脸时,他却是突然从怀中掏了一只玉钗出来,还未待长月看清,他已是将玉钗极为干脆的镶嵌在了长月的发丝里。
“天下独一无二的芙蓉暖玉簪,便该陪长月这芙蓉倾城的面容,呵,此番,在下这保存了数年的簪子,倒找着真正配得上它的主人了。”他缓道。
长月暗惊,心底再度起伏。
芙蓉暖玉簪,她自是听过,闻说这簪子以极其珍贵的暖玉而为,世上仅有一只。以前萧意之也曾四处差人为她寻过,却是无果,而今,这天下闻名的簪子,竟在这温玉手里,甚至于,还被他如此随意的就镶嵌在了她的发丝里。
长月神色蓦地一变,只道:“温玉公子对长月倒是过赞了,这芙蓉暖玉簪,如今的长月,也是受之不起的。”
嗓音一落,正要伸手将簪子拔下。
他却是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只道:“我温玉送出的东西,从无收回的先例。这簪子,乃在下送长月的见面礼,你若不喜,扔之毁之便可,但,切莫再还给在下。”
长月深眼凝他,不说话。
他抬眸朝前方不远处宿倾的殿门望了一眼,随即再将目光朝长月落来,柔然轻笑,“长月莫站在这里了,还是快些进去吧。”
长月淡道:“温玉公子不一道进去?”
他微微而笑,俊美的容颜清雅而又柔和,“方才在下见长月腿脚不便,是以便善意言慌说要见宿倾。而今,在下既是将长月送至这殿门前了,在下,也该与长月言明实话了。”
本不是要来见宿倾,却‘屈尊降贵’的将她送过来,若说这温玉当真是一片好心,长月则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