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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煽风点火(2 / 2)


他异色的瞳孔卷着几分兴味,薄唇一勾,笑得邪肆张扬,“长月公主这耐性,或是是薄弱得紧,只不过,既是你这般问了,那本宫,倒也不绕弯子了,本宫想说,长月公主既是与大昭惠王决裂了,不是想杀惠王么?不如,本宫今夜,为你煽风点火一把,开个好兆头,如何?”

他嗓音懒散而又柔腻,语速慢悠悠的,那张妖异风华的面上尽是盎然兴味,却陡然令长月心底发紧。

煽风点火?这妖异之人,又想做何了?

从今日开始,这人便处处整蛊于她,甚至夜里让她去割慕容裕耳郭,差点让她丧命,而今到了这时候,她都躺在榻上动弹不得了,这人,竟又要出幺蛾子了?

当真是一重接着一重的兴味算计与戏弄,全然的令他应接不暇,与他相处才短短一月,她都觉得自己将此生的所有心智与精力都用完了。

心思至此,长月着实无奈,那一股股的无力感,也着急而又挫败,纵是想极为奋力的去改变,奈何却没这精力与本事,甚至即便努力了,但每次到了最后,仍是要被这妖异之人牵着鼻子走。

她冷沉着眼,直直的盯着那一身雪白的人,冷道:“宫主又想做何?”

他修长的眼角一挑,语气装模作样的有些不满,“长月公主这是什么语气?”

长月眉头皱得更甚,却无意与他拐弯子,开门见山道:“今日,长月已是狼狈落魄至极,而今更是躺在这榻上,并无半分力气,宫主纵是要戏弄长月,可否等到明日?待长月恢复几分气力之后,再戏弄?”

越说,长月语气越发的低怒了几许,凝在他面上的目光也增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怒意。

他面色并无半分变化,却是片刻,竟开始装模作样的稍稍叹息一声,“长月公主对本宫误会倒是深呢。今日,本宫可未戏弄过你,此际,更无意戏弄你,长月公主若是不信,本宫,这便去为长月公主办件大事,保管有用。”

长月眉头再度皱了起来,心下也开始起伏,眼见那妖异之人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她嘶哑的嗓音也蓦地急促挑高了几许,“宫主究竟想要去做什么?可否先告知长月一二?”

他勾唇轻笑,“此事,本宫倒是想给长月公主一个惊喜,待办成之后,长月公主再钦佩本宫,或是因此而倾慕上本宫,倒也来得及。”

嗓音一落,他便慢悠悠的转了身,懒散的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长月终归是急了,扯着嘶哑的嗓音继续道:“宫主请留步。”

这话一出,那人并未驻足,反倒是头也不回的继续道:“本宫几番救长月公主,倒也不曾真正害过你性命,却得长月公主这般忌讳与防备,长月公主对本宫,可是有些不公了?”

说着,他突然驻足,转眸朝长月望来,而那异色柔腻的瞳孔内,却极为难得的减了几分笑意,透出了半分的深沉与质问。

他如此反应的话,定是心里有些不悦了。

长月微怔,思绪也开始翻转,心下深沉,却觉他这话说得并未错。

也是了,他几番救她,虽时常戏弄于她,但却并未真正害过她性命,甚至除了一月前他让她起死回生外,今夜,他再度救了她,纵是湿漉漉的她沾湿了他的衣袍,至少在她昏迷之前,她并未发现他有半分的嫌弃与不悦。

心思至此,长月发紧的目光也变了变,一时,眸光凝他,竟有些哑口无言。

正这时,他却轻笑了一声,语气再度增了几分邪肆与张狂,慢腾腾的道:“你这条命既是本宫所救,本宫要你如何,无论你是否愿意,皆不允你违逆。今夜,本宫要如何,也不容长月公主评判与反对,更何况,本宫此举,也着实在帮你呢。”

长月紧着目光观他。

他却无意多呆,回头便继续往前,最后颀长的身子出得屋门后,连屋门都未为她合上,随即就这么逐渐消失在屋外昏黄光影的深处。

一时,周遭彻底沉寂下来。

寒风自那打开的屋门源源不断的涌入,风声急骤,甚至都能听得到凛冽的呼啸声。

屋中烛台,火苗子不住的被风拂刮,几番都想要被吹熄,屋内光影也摇曳不堪,昏黄而又暗淡,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

长月静躺在榻上,神色幽远,出着神,然而心底深处,却是复杂重重。

她着实不知那妖异之人今夜又会惹出什么事来,奈何,此际的自己却是无法阻止,此际,她也只能努力的祈求,祈求那妖异之人不会再将她一军,让她命途,再起狂澜。

天寒地冻,这冬夜的风,也是寒得入骨。

长月此际,身子虚弱得紧,那门外窜来的风略微刮至她的脸上,凛然而又发痛。

她回神,皱了眉,努力的想要伸手扯着被褥遮盖住脸,奈何刚一动手,一手掌心如割,一手,却是胳膊不适,剧痛难耐,甚至疼得连带那只手的所有手指都在发疼。

长月倒吸了口气,努力的深呼吸几口,才稍稍平息这种疼痛。

这下,她再也不敢动了,就这么静静而躺,心下再度开始嘈杂起伏。

那妖异之人一定是故意的,就因为她对他并未表露出太过感激,反而是谨慎防备,是以,那历来自傲得不可一世之人,不悦了,是以,纵是离开,他却不曾为她合上屋门,就让这寒风一直源源不断的涌入屋子来,吹得她发冷发痛。

身子沉重,不敢动弹,然而寒风凛冽,让长月越发清醒,毫无睡意。

时辰逐渐逝去。

长月,也由最初的失神,变为了百无聊赖,更从百无聊赖,变为了发呆。

最终,待长月躺得都僵得浑身无感时,甚至发呆得不能再发呆时,屋外天色,终于是明了不少。

顺着那打开的屋门望出去,只见淡白色的雾气氤氲,密集而又浓稠,看不清前方。

天寒地冻,大雾笼罩,这迷离磅礴之感,着实让人心绪好不起来。

长月失神的朝外望了半晌,待回神,便再度开始活动两手。

这时,手的疼痛感不再如夜里那般强烈,然而被蹿入的冷风吹了这么久,长月开始头脑发晕,喉咙发疼,似是受凉了。

不多时,寂寂的氛围里,屋外再度有几道脚步声响起。

顺着屋门望出去,目光被大雾阻隔,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长月暗自叹息,合了眸,此际,窜入屋中的疾风早已平息,加之头脑开始昏沉,这一合眸,未过多久,便真正睡了过去。

浑身发沉发重,长月这次入睡,睡得极沉,甚至也难得的未做噩梦。

最终,长月是被一道略微尖细的嗓音吵醒,待缓缓睁眼,甚至清明,才觉是那妖异之人正与这醉仙楼的老妈子在院内对峙。

“我一直以为流苏昨日甚至昨夜与公子在一起,却是不料,今早流苏尸首却是被旁人送回。我家流苏,昨下午活生生的与公子出去,今日归来却成了尸首,公子倒与我说说,流苏是如何亡的?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捉你去见官了。”老妈子的嗓音有些尖锐,怒气重重,显然是气得不轻。

奈何那妖异之人却是并无半分的紧张,嗓音依旧邪肆懒散,“昨日,本宫的确与流苏在一起,奈何,昨夜湖中斗诗会,却起了杀手,流苏推本宫出来为她挡剑,本宫未则她心狠手辣,而她自己却是被杀手所杀,也算是自食恶果。而今,本宫不与你算账,咎流苏推本宫之责,而你倒是与本宫算起账来了,呵,正好,惠王正于这醉仙楼内,倒也无需去衙门麻烦,此际直接去找惠王评理,便可。”

“流苏乃弱女子,公子既是将她带了出去,便该护好她。若非公子不约她出去,她此番定还在我面前好好的。公子虽不是直接害死流苏的凶手,但流苏的死也与公子脱不了干系!”老妈子略微理亏,嗓音虽无太多底气,奈何仍是怒得不浅。

长月兀自听着,头脑的晕沉感并未消却,心底深处,却抑制不住的再生起伏。

那流苏,竟是死了。

遥想那妖艳动人,柔腻腻的女子,昨日还因争风吃醋而用药害她,欲毁了她慕容长月的脸,后来,她却是几番都心口疼痛,甚至疼得只能斜躺在画舫船舱内休息,而现在,那明艳艳的女子,竟是就这么死了?

心思至此,复杂汹涌。不得不说,这流苏之死,的确是疑点重重。

这时,屋外雾气氤氲中,妖异之人再度懒散慢腾的出了声,“本宫不是害死流苏的凶手,是以,便无责让你追究。只不过,鉴于流苏这两日服侍本宫确有功劳,本宫,倒也该为她的死而稍稍付些银子。”

“除了明月之外,流苏便是我醉仙楼最得喜爱之人,便是皇上新收的二皇子,也极其倾慕流苏。老妈子我也不是随意而说,前些日子二皇子便放过话,要纳我家流苏入宫为侧嫔,而今流苏亡了,这对我与醉仙楼来说,无疑是莫大损失,公子即便要赔,也赔不起。”那老妈子嗓音稍稍平和了半分,显然等的便是妖异之人付银子这话。

只是她这话一出,那妖异之人则是兴味盎然的笑了出来,邪肆张扬的道:“你既是说本宫赔不起,如此一来,那本宫,就不赔了。”

“你……”老妈子着实未料到妖异之人会这般回答,气得噎住。

待片刻,她稍稍稳住心神,又道:“流苏之命,公子的确赔不起。只是,老妈子我也并非要刻意为难公子,也知公子并非杀害流苏真正凶手,是以,老妈子我也稍稍让一些,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公子那辆马车便是。”

长月暗自听着,心底也增了几分冷讽。

那老妈子啊,着实算是狮子大开口了,只不过,这妖异之人的东西,又岂能拿得,他未从这老妈子手里拿银子便已是慷慨大方了,若想坑他手中财物,那无疑是找霉头了。

长月正如是想着,院中,那妖异之人的兴味显然是浓了几分,嗓音微挑,轻笑道:“想要本宫那辆马车,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本宫突然反悔了,既是本宫间接害死了流苏,这赔偿之物,倒也该赔给流苏才是,你说是吧?”

老妈子未出声。

妖异之人继续道:“是以,本宫如今,便只能将那辆马车烧给流苏了。”

老妈子顿时急了,“流苏生前最孝敬我,公子将马车烧给流苏,还不如将马车给我来得实在。更何况,流苏一死,醉仙楼生意都会影响大半,公子不也该赔我损失?”

“你这话,本宫倒是不爱听了。”妖异之人懒散柔腻的出了声,说着,嗓音微顿片刻,又道:“流苏本非本宫害死,即便本宫不赔,你也奈何不得本宫,再者,本打算可怜可怜你赔你十两银,你却开口要本宫马车,呵,你如此贪心,倒也触本宫霉头了,如今,本宫一两银都不愿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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