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发肿的面容顿时苍白,心下起伏不定,眼见那些黑衣人的刀剑近在咫尺,但妖异之人却并无动作,她吓得目光都颤了颤,忍不住嘶声吼道:“宫主今日,当真想让我死?”
这话尾音未落,黑衣人们手中泛着寒光的剑已是袭近,长月忍不住蓦地紧闭了眼,浑身绷得极紧,头脑也骤然发白,然而千钧一发间,腰间蓦地一紧,浑身却是突然转了个圈,双脚乍然离地,天旋地转中,长月还来不及回神,身子已跌入了一个泛着淡淡兰香的怀。
她蓦地睁眼,便见自己已是被妖异之人裹在了怀里,甚至已退出了廊檐,正立在那片毁了的梅林之前。
“扶玉美人儿莫怕,有本宫在,自是不会让你受损分毫。只不过,那大昭惠王,也着实无情得紧,你说,若你重生之后,也仍旧死在惠王爪牙的剑下,待亡灵脱离身体后,你那魂魄,会不会成为烈鬼?”正这时,妖异之人懒散垂头,薄薄的唇瓣顺势凑近了长月的耳郭,朝她兴味盎然的说了话。
大敌当前,这妖异之人,竟还有心思调侃她。
长月着实不敢恭维他这话,至少此际,她来不及想自己被萧意之手下的人杀了后会怎样,她自是突然有些恐惧死亡,恐惧就这么一事无成的就丧了命。
她蓦地抬眸,强行按捺心底的颤动与起伏,紧着嗓子道:“扶玉不知宫主究竟想作何,但此处毕竟是萧意之地盘,若当真惹怒他,并非好事。”
他修长的眼角稍稍一挑,那异色的瞳孔瞬时攒满了邪肆,趁着那廊檐上的黑衣人们再度腾空而来时,他轻笑一声,朝着长月的耳郭柔道:“本宫最是不喜扶玉美人儿长他人威风,灭本宫气势。自打入得这大昭京都城以来,本宫,便从不曾忌惮什么,反倒是扶玉美人儿处处让本宫低调,处处束缚,而今,这刘毅欺人太甚,污蔑冒犯于本宫,本宫还未真正动手,便得扶玉美人儿再次劝说,如今,本宫倒是不开心了呢,扶玉美人儿若当真关心事态闹大,便出声劝说刘毅这些人收手诚服,若是不然,今儿他们这些性命,本宫,便收下了。”
他嗓音极其的嚣张,那一言一行,无疑是傲然如痞,着实是冷血凉薄。
长月心头发紧,凌乱嘈杂,心绪大肆的起起伏伏,奈何却言道不出半个字来。
正这时,那些黑衣人已逼近,长月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身子却已被妖异之人迅速推开。
她身子当即不稳,最后在不远处跌倒在雪地,待忍痛忙爬着坐起身来,那妖异之人却已是稍稍灵活的转身,待避开黑衣人们的剑后,他便突然腾空而起,随即在半空抬脚旋转而下,霎时,白衣翩跹,墨发废物,整个人翩跹至极,然而那抬出的脚,却是瞬时踢中了那些黑衣人们的心口,当即将他们踢翻在地。
长月惊愕的望着,待那妖异之人落地,便见他姿态轻盈,魅惑不羁,而那些黑衣人们,却是蜷缩在地,不断的翻滚,无人能爬起身来。
长月面色顿时紧然至极。
而那不远处的刘毅,怒气沉沉的目光,早已换为了如临大敌般的厚重。
“大昭惠王的暗卫,倒也不过如此,还无本宫寻常的陪练之人经打。”正这时,妖异之人出了声,说着,眼见刘毅脸色越发的复杂凌然,甚至震撼莫名,妖异之人面上的笑意增了几许,继续道:“你家主子将本宫以贵客的身份邀入这别院,却是处处苛刻,待遇不周,这别院啊,本宫倒也不愿住了,劳烦刘侍卫跑腿一下,去后院唤唤扶渊,以便本宫一行人好撤离这别院。”
刘毅脸色铁青,目光紧紧凝在那妖异之人面上,却是并未言话。
自打新帝登基,他家主子也荣升为惠王,便是新帝都得对他家主子礼让三分,却是不知这姓衍的小子是从何地冒,不为入住这别院而感恩戴德,反倒是肆意张扬的破坏,这等傲得屋中无人之人,的确是连他都看不下去了,奈何他也是未料,这人还满身武功,连自家主子培植的暗卫都奈何不得他,而他刘毅,纵是有捉他之心,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心思至此,刘毅僵立在当场,思绪凌乱。
奈何那妖异之人也非好耐性之人,再度出了声,“刘侍卫若不去唤扶渊,本宫便只有亲自开口唤了,只不过,本宫这嗓门倒是大,万一震坏了惠王那正养伤的娇人,倒也不好。”
刘毅神色更是起伏不定,怒不可遏,“姓衍的,你切莫欺人太甚!”
妖异之人啧啧两声,“姓衍的?”说着,轻笑一声,“本宫何时说过本宫姓衍的?看来啊,这大昭惠王身边的人,倒也是一无是处的呆子呢。”
“你……”刘毅气得无法,蓦地伸手朝妖异之人颤颤抖抖的指来,却是怎么都道不出后话来。
妖异之人似是略微满意他的反应,再度勾唇轻笑,又欲兴味盎然的调侃,哪知话还未出,不远处突然扬来一道清逸平和的嗓音,“不过是一介下人罢了,衍公子又何必与他计较。”
这嗓音,缓慢而又温和,不曾带半分的怒意,然而长月却是神色陡变,待转眸循声一望,便见那梅林旁边的一侧小道上,一抹白衣胜雪的人正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