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绣喝斥了一声,扯着曲钧山的袖笼,极其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给我滚回去,前后想想今天的事情你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不想明白别再来见我。”
“我又怎么了?”
曲钧山挠了挠头,低声下气的挨近了白锦绣,道。
“表姐,你就告诉我吧。”
白锦绣横眉冷目的看着曲钧山,可是,又实在说不了这个小正太什么,索性道。
“算了,打就打了。”
“就是。”
曲钧山赶紧附和着,说道。
“等我回去了,就这么告诉奶奶,就说是你说的,打就打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白锦绣阴阳怪气的看着曲钧山,心里却是一暖。
走到一块还算是干净的空地上,白锦绣习地而坐,仰头望着璀璨的星空,淡淡的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曲钧山行是点了点头,可是,又觉得白锦绣这话是在教训他,心里想不明白,便习地与白锦绣坐在了一处,然后又把身后站着的田乘风也叫了过来。
三个人并着肩坐在一处,俱都仰头望月。
曲钧山看了几眼,觉得实在是无聊,便用肩膀推了推白锦绣的肩,道。
“表姐,宁云阳真的敢欺负你了?”
曲钧山实在想不明白,宁云阳虽然是个武将,可是,却有文将军之称,一向是沉稳有嘉的,怎么在明知道白锦绣的身份的情况下,还敢招惹白锦绣,当真是不要命了。
“他不要命了吗,就不怕姐夫一怒之下,把他咔嚓了。”
说话间的时候,曲钧山还不忘挥了一记手刀。
白锦绣回过头扫了曲钧山一眼。
“谁是你姐夫?”
曲钧山哪里敢答,缩了缩脖子,只是一味的装傻,不敢答话。
白锦绣叹了口气,忽的问了曲钧山一句。
“钧山,你怕死吗?”
“不怕。”
曲钧山才答完,又觉得自己答得并不对,便又改口道。
“怕。”
白锦绣并不回曲钧山的话,看着田乘风平淡的脸色,然后道。
“田长使,那你呢?”
田乘风回答的很快,也很利索。
“怕,是人都会怕。”
“是啊,人都怕死。”
白锦绣再次仰头看天,眼里露着几分寂寞和不安的神色,徒然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道。
“正因为怕,我们才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这条命,钧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曲钧山实在不明白,摇了摇头,懵懂的看着白锦绣,眼色里怎么看都是未成熟的模样。
白锦绣知道这种事情只能是通过历练才能得来,这时她却忽然的想到,孙恪十二岁便领兵征战,那时候的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
手握雄兵,世人的生生死死不过都是在他的一念之间,手中握着这样的生杀权利,他的心里可会觉得高处不胜寒?
曲钧山今天十八岁,白锦绣记得她像是看过史料。
孙恪十六岁的时候带着三十精兵,支身入了西夏兵营,将当时亲自指挥战斗的西夏国王生掳回了金营;孙恪十六岁的时候,孙昭才继了位,两个兄弟相互扶持着,以长江为界,建立起了与北疆相持之势,又在朝中广布心腹,与王氏一党在朝堂之上,在军营之中苦心周旋。十六岁的孙恪已经几次出入死境,便是暗杀也不下十数回了,有西夏的刺客,有大宛的刺客,有契丹的刺客,有回鹘的刺客,还有那些查不清楚来历的王家派出来的刺客。
至到今日,白锦绣想着,十六年,从孙恪领兵之日起,到现在已经十六年。
史书上白锦绣也只曾见过周瑜少年得志,以孙恪来讲,这算是少年得志吗?
嗤笑了一声,白锦绣试图摆脱心里缠着的这些混乱的想法,可是,转眼才看到曲钧山仍旧不成熟的模样,再看曲钧山眼中的一派轻松,竟是心中不自觉的又是一紧。
“行了,赶紧回去吧,别让人再惦记着你了,我现在住在这里,你也不方便,总要为你父亲和你爷爷着想,明白吗?”
曲钧山狠狠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
白锦绣送走了曲钧山以后,回到帐内,想着宁云阳一朝之内即被连降数级,这又肯定是孙恪的雷霆手段,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与他的皇兄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