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官洪面现迟疑,亲兵统领心里不由有些发急,遂跪地禀道:“卑职愿率一千精卒出战,如有失误,愿受军令惩罚。”
上官洪淡淡扫他一眼:“我给你五千精卒。”
“五千?”亲兵统领闻听此言,非但不觉开怀,反而有些失望——将军这分明是,瞧不起他嘛。
不过,将军好歹同意他出征。
当下,亲兵统领便接过令箭,前去营中调了兵卒,连夜出城,果然一攻即溃,邯州军尚在梦中,被浇州兵杀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喊爹叫娘地逃走,亲兵统领剿获一大批军备,又押着五百名愿意归顺的俘虏回了浇州城。
进城之后,亲兵统领满怀喜悦地去向上官洪禀报,上官洪微觉意外的同时,也有些讶异——难道自己的判断出了误差?那邯州军果真如此不堪一击,他披衣出了内堂,至广场上一看,却见邯州军个个目光呆滞,衣甲散乱,行为猥琐,完全没有任何军容可言。
上官洪心中的警戒又消了几分,让亲兵统领把他们安排到各营里去做杂务。
邯州军一到了各营,对浇州的守军无论将领还是兵士,皆大力逢迎,处处讨好巴结,很快和他们打成一团。
十天。
又是十天。
邯州本营的人有些不耐烦了。
唯有代世容和康河王,始终非常地沉得住气。
第八营中。
顾千云正一杯接一杯地不住喝酒。
“顾将军,你说这一仗……”手下的士兵忍不住道。
“倒酒。”顾千云瞪了他一眼,关于前方战事,他现在是半点不想听,来到邯州营中,他本想立个头功给陈青霄看看,以示自己并非浪得虚名,哪晓得却被一小小的伙头军抢了风采,他现在正满肚子窝火呢。
手下只好不言语了。
主帐中。
康河王正和代世容神色坦然地下着棋。
“你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有睿鸣在,此仗定胜。”
“为何如此说?”
“不瞒殿下,廖广远此次出征前,卑职曾暗暗去找过他,要他说出整个作战计划。”
“然后呢?”康河王目光一跳——这样的大事,代世容竟然不曾知会于他!
“廖广远的计划可谓步步精妙,只是他漏算了一处。”
“哪一处?”
“上官洪。”
“上官洪?”
“是,上官洪身经百战,那些虚招,或能瞒得过一般的将领,对上官洪却没有一点作用,搞不好还会反被其利用,受其牵制。”
“那你的意思是?”
“廖广远此次故布疑阵,或能蒙得住上官洪一时,倘若上官洪及时醒悟,反戈一击,廖广远将溃不成军。”
“所以?”
“所以,孙睿鸣是枚暗棋,”代世容说着,凌空一划,“当上官洪反应过来,准备重新布署兵力时,睿鸣当从暗处杀出,制住上官洪,则浇州城必破!”
代世容言罢,“当”地一声将枚棋子定在棋枰上。
康河王霍地抬头!
“回来了吗?”
“回来了吗?”士兵们纷纷探头张望,半晌方见廖广远骑着匹白马缓缓走来,后面跟着数十副担架,上面躺着的,都是在此次战役中捐躯的士兵们。
“瞧这模样,难道是打败了?”
“打败了?”
“哼,就知道这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也不想想,自己……”
然而,后方跟进的数十辆粮车,却禁住了所有人的话语。
粮车后面,还有数十口大箱子,更是看得所有人的眼睛都圆了。
那么这一仗,到底是胜,还是败了?
却说廖广远一路行至主帐外,让所有士兵列于一旁,曲膝跪下,双手拱于额前:“卑职廖广远,前来向殿下请罪。”
帐帘起处,康河王大步迈出,亲自将廖广远扶起,口中言道:“廖将军,你这话从何说起?此次战役得胜而归,人人皆亲眼所睹。”
廖广远摇头:“是卑职轻敌,致使三百儿郎战死于浇州城下,还请殿下降罪。”
“那浇州军呢?”
“全军覆没。”
四字一出,满场皆惊。
凉风煞煞,那强大的压力,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