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沈晏清照例跪在灵安阁满墙画像下的蒲团之上,他望着眼前只穿着里衣睡一边淌哈喇子一边吧唧嘴的东凛刑部尚书萧陈啼笑皆非。
沈晏清其实有一瞬间的无语,他要是早知道陆骁蹲了三天点之后就能直接把人绑过来的,那让他费劲巴力的来取玉佩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萧陈就在沈晏清陷入自我怀疑的这个功夫动了一下,沈晏清微怔,稍稍立起身子,正欲开口,却见那老匹夫挠了挠脸颊,翻了个身,继续睡。
看这架势是不睡到天亮是不打算起来了。
此时,一道黑影从门缝中闪了进来,陆骁关上阁门,来到萧陈边上给沈晏清解释道,“他精神不好,半夜不睡,折磨下人,最近都被他小妾下药了,这药效很强,鸡叫才能醒过来。”
沈晏清:“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我看到了他被下药。”陆骁伸出了手掌,“那女人放了,整整五倍安神散。”
沈晏清挑了挑眉,萧陈两年前虽然捡回了一条老命但过的着实不咋地,儿子不知道什么关押在地方了,自己还留着个官职,但几乎所有权利都被幸帝架空,原来培养的势力和眼线也被人连根拔出。
他现在就是个混在新厦的行尸走肉,之所以留他一命八成是幸帝用来钳制冷夜的砝码罢了。
这两年过去,萧陈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甚至有了点痴呆的征兆,不过痴呆也有痴呆的好处。
沈晏清问陆骁:“你将他带出来没被发现吧?”
“附近看守都知道他精神有问题,完全默许了那小妾的所作所为,所以夜间看守不严,只不过必须在天亮之前将他送回去就是了。”
确认没了隐患,沈晏清看着这个睡得正熟的老人家。
那可是五倍的安神散,这么等到天亮可不行。
“你可有什么办法弄醒他?”
陆骁不假思索的的答:“一盆水即可。”
沈晏清:“……”
倒是简单粗暴。
陆骁行动速度够快,不出片刻提了一桶水进来,哗啦啦全浇在脸上,萧晨嗷一声一骨碌坐起了身,抹了把脸,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待他终于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柔软的床铺时,萧陈立马戒备,半跪在地,双手呈立掌式,警觉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他这是搁哪学的三脚猫功夫。
“嘿!哈!”
萧陈先对着沈晏清发出了几个怪声,而后他发现面前这人纹丝不动,并不因为他的‘功夫’感到恐惧。
一瞬间萧陈自己开始慌了,他指着沈晏清,胡乱地喊着:“你,你是谁!这是哪?翠柳,翠柳!翠柳你在哪!不要抛下我!只剩我一个人了,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害怕,我好怕呜呜呜.....”
刚还龙马精神的萧陈瞬间变成了个巨婴,抱着膝盖将自己团成个球痛哭了起来,这哪里是精神状态不好,明明是直接失常了,看来萧陈的情况还是被人刻意隐藏了。
沈晏清见人清醒了也不着急,只要能张嘴就好,至于其他都可以慢慢来。
沈晏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哭,萧陈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哭太没有意思了,从呜呜声变成了抽泣,还不时地用眼睛偷看。
不管是清醒还是糊涂的,这位刑部尚书自以为精明的小心思真是一点都没变。
沈晏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终于开了口,“萧大人。”
仨字一出,萧陈当即有了反应,伸出了脖子怯怯的望着沈晏清,“你,你知道我?”
“自然。”沈晏清微微一笑,点点头,“当年在牢中多亏了大人的盛情款待。”
萧陈歪了歪脖子,仿佛想不起来这么回事。
“不管萧大人是真不记得我还是装的,但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本候都没齿难忘,一直等着回报。所以今天请大人来是想请您见过一物。”沈晏清也懒得再陪他耍下去,伸出左手,那枚双色玉佩自掌心掉落在空中。
在烛火的映衬下,玉身散发着润和的光。
“我想萧大人一定记得这枚玉佩吧。”
萧陈迷茫的双眼瞬间不再迷茫,他飞快地爬到了沈晏清身边,伸手就要够,却被沈晏清一个闪身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