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维一身正装,神色略有些疲惫,周正谦和地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今天来的客人非富即贵,迎接送往都是学问,谢老爷子全交给他来办。
他远远地便看见了宋玉。
宋玉穿了一身灰色西装,换了个圆框的金丝眼镜,应该是精心修饰过的,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白皙且俊美。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宋玉问:“他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在里头,没出来。”谢维说。
宋玉闻言心头略有些寒津津的,因为要是放在以前,谢风行绝不敢这么大胆,此刻恐怕早已经紧紧跟在谢维身后,做一个殷勤又不起眼的跟屁虫了。
“他现在变化太大了。”宋玉说。
谢维闻言神色便是一黯,说:“他变化是大。”
两个人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些许疲惫,但谢维并没有跟宋玉过多交流。
他拍了一下宋玉的肩膀。宋玉跟着服务生进去,他这次咬牙出了大血,送了谢老爷子一幅当代楷书大师王贵安的亲笔楷书,登记的时候,他唯恐对方漏写了他的名字,反复说了两遍:“宋玉,玉石的玉。”
谢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迎上下一位客人。
对方刚下了车,夜色里看不大清楚,只感觉对方个头好高,旁边还有个红毛,他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苟小川。
等到他们走近了,他才看清楚对方相貌,竟然是陆驰。
谢维是认识陆驰的,见过两次,但没能和陆驰说上话,即便同样是这北城的富二代,谢家和陆家也隔着阶级的。去参加豪门圈的聚会,他能攀上话的对象,和陆驰交流的对象,也完全是两个层次的人。
谢家和陆家向来没有什么往来,陆驰能来,他很意外。
他快步迎了上去:“欢迎欢迎。”
陆驰和他握了一下手。苟小川忙问:“风行呢?”
“在他房间吧。”谢维却没看苟小川,只直接看向陆驰身后的司机递上来的贺礼,道:“您能来,寒舍已经是蓬荜生辉,您太客气了。”
苟小川素来看不惯谢维的假模假式,直接抬脚往里走去。
才走到酒水区,他就看到了宋玉,正在和一个小帅哥攀谈。
那小帅哥他却是认识的,是刘柏杨。
这个刘柏杨,一直和宋玉不清不楚的,他一直怀疑是宋玉在外头养的小情人。
但是刘柏杨和谢风行,甚至陈曦的风格,相差的都太远了,他是妖艳贱货那一挂。
一个人的审美真的可以跨度那么大吗?
宋玉没想到刘柏杨也来了。
刘柏杨家境也算可以,但人太浪了,他和刘柏杨的交往完全是秘密的,几乎没有人知道。
宋玉只想离刘柏杨远一点。
他今天是来俘获谢风行的,可不能被刘柏杨这个小妖精给连累了。
刘柏杨见他有意疏远自己,冷笑着抿了两口酒,他朋友凑上来,说:“你怎么还跟这狗厮混在一起?”
刘柏杨说:“没办法,就是喜欢他。”
朋友嗤之以鼻:“渣攻贱受,你们俩还真般配。”
刘柏杨盯着宋玉,舔了一下嘴角的酒渍。他知道他在宋玉心里的位置,比不上陈曦,但是以前比谢风行还强些,但是现在谢风行估计也越到他前头去了。
宋玉一个前任跑过来参加谢老爷子的寿宴,显然是想和谢风行重修旧好。
还真把他刘柏杨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b了。
宋玉继续往前走,就看见一堆人聚集在一幅画跟前啧啧赞叹。
他走过去一看,便听见有人说:“这是岩彩吧,画的可真好,国内水平这么高的可不多见。”
“这真是谢家那个小儿子画的么?”
“谢老爷子当宝贝似的介绍好几回了,他总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撒谎吧?”
“可是谢家这个小儿子不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么?”
“你没看新闻么?他前段时间赛车还拿了个冠军呢,那模样,变化太大了。不过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没见他出来呢?”
宋玉凑到最前头,怔怔看着前面精美又大气的岩彩。
这画,是谢风行画的?
宋玉有点不敢相信。
谢风行赛车技能突飞猛进,虽然很让人意外,但总体还算合理,毕竟他以前就是个赛车手,可是绘画?
他从不知道谢风行也会绘画,还能画这么好!
他到底是错过了怎样的一个珍宝?!谢风行身上还有多少等待他挖掘的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宋玉看着那精美绝伦的画作,心中爱意值蹭蹭蹭往上涨。他暗自咬着牙,从人群里出来,伸手端了一杯鸡尾酒,便一饮而尽了。
“爱意值,七十了。”小爱报告。
谢风行站在落地窗前,两只手在裤兜里插着,容色艳丽,眼神却很冷淡。夜幕已经上来了,院子里金灯闪耀,他看见宋玉一个人在角落里站着喝酒,时不时就朝楼上看一眼。
“趁胜追击吧。”小爱说。
谢风行没说话。
外头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谢风行回过头来,就听见苟小川在喊:“风行,风行!”
苟小川推门进来:“你怎么还没出去,风头别让谢维一个人占了啊。你……”
话说到半截,他就盯住谢风行不动弹了。
只感觉心跳砰砰就加速了。
谢风行好看,他是知道的,清冷艳丽的谢风行,他这几天也领略过了,但他还是被眼前的谢风行给惊艳住了。
他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哇”。
宋玉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认识的人。
转头却看见谢维笑盈盈的,亲自引领陆驰去见谢老爷子了。谢老爷子本来在椅子上坐着,见陆驰过来,也站起身来。
不光是他,就连旁边坐着的几个老头子也都站了起来,看陆驰那叫一个慈爱谄媚。
人比人,气死人,陆驰这种人,生来就是他一辈子也赶不上的。
心中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那种被碾压的感觉又来了,宋玉又抓起一杯酒,直接一饮而尽了。
他连喝了好几杯,旁边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唯独他孤零零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