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言张嘴都有些费力,他慢慢地就着勺子抿,一?勺要抿个好半天。
现在连吃东西都这么吃力了吗?以前大口大口明明很爱吃的。
孟成真?眼圈又红了。
她憋着嘴,又挖了半勺,凑近了小心冀冀地喂。
“多?吃点,慢点吃,还有很多?,你可不能有事啊,也不?能生病,要是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他们肯定会说我虐待婴儿,把我抓起来……”
“到时候……”她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看着自己瘦得跟树枝一?样的爪子,“她们要看到我的样子,或许会改变主意,留在医院,因为她们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呵呵。”
“一?个人体标本带着另一个人体标本,你说好笑不?好笑。”
当然,婴儿没有笑。
一?勺又一勺,过了很久才喂完了一?碗牛奶饼干,她仔细帮他擦了擦嘴巴,又摸了摸他瘦的只剩下的硕大头骨,“你有没有好一点?要不?先睡一会儿吧,等过一?会儿我再叫你,我们再吃点。”
婴儿抿了抿嘴唇,只动了动额头,大概是连话都没力气说,又或者想节省身体的能量,减少支出。
她真的很担心,担心他会睡着了醒不?过来,担心这会是他们最后一面,她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你好好睡,梦里谁叫你,你都不要跟着走,一?会儿我叫你吃奶……”
孟成真?用衣袖抹了下脸颊起身,给他盖了盖被子,然后去冷藏把之前做的三瓶玫瑰酱拿了出来。
这些可都是“小药片”泡出来的。
她到厨房,把锅端出来,像炖鸡一样,把那块肉扔进?去小火慢炖,什?么调料也没有放,只放了点点盐,和几?大勺玫瑰酱。
屋子里立即充满了玫瑰香而不?腻的味道,她这个时候也饿得饥肠辘辘,一?边看着火,一?边将一?大瓶玫瑰酱挖进?了肚子里。
她本来想的是,这块不?知道什?么肉,既然肉这么难切,营养价值看样子很高,那么就像炖鸡一样,文火慢炖好了,最好把里面的不?管是蛋白质还是什么有机物、浸出物等鲜香物质尽可能地全溶解到汤里,这样不仅汤汁鲜醇味美,也非常好消化?,到时候小墨言也可以喝。
可她没想到。
炖只鸡一?小时就够了,炖这块肉,整整炖了六个小时,一?下午的时间也没炖烂。
肉还是那个样子,还是难以切割,不?过汤倒由清澈变成了乳白,微微还带有些玫瑰的红,她尝了一?口味道居然非常鲜美,而玫瑰酱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被肉吸收了,只剩下淡淡的一?股玫瑰清香,并没有盖过汤的鲜味,这汤是真的已经超过了鸡汤数百倍的鲜。
……难以形容的美妙滋味。
她觉得,这才应该是名副其实的舌尖上的美食。
等不?了那么久了,她将一?锅水熬出来的两碗汤倒了出来,马上又往锅里填了水,定?好了时间,继续熬。
她就不?信了,熬它个十天十夜,就算是颗金丹也熬化了,何况一块肉?
孟成真?端着碗走出来的时候,小墨言已经醒过来了,很明显精神好了一?些,虽然仍然一副被难民抛弃的弃婴样儿,但是孟成真?很高兴。
说明“小药片”有用啊!
只要他们能熬过今天,就算是真正的挺过来了。
就像风中的一?缕小火苗,终于罩上了罩子,得以保存下来。
汤很鲜美,吃完之后,孟成真?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困得连卧室都走不?进?去,直接抱着小墨言倒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的去卫生间,习惯性地冲了下澡,然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这间公寓的隔音很好,可是早上,还没起床的邻居,还是听到了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隐约地尖叫声,仿佛见了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