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婼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跪在地上死死抓着王旭腰带:“哥,求你不要再说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王旭弯腰捧着她的脸:“朕为了你,用边城军一年的军饷赎回了这一道未公诸于众的圣旨,也假装不知道是你派人散播凤萧的风言风语,在各家千金人人自危时默认了你和怜儿推郁婉卿出来给你当替死鬼。”
“可你今天这算什么?”王旭猛地抬手扇了王婼一巴掌,“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可是大邕唯一的公主,却肆无忌惮的踩着朕的脸。”
王婼捂着脸如坠冰窖,面前这个威严男人和她记忆里相去甚远。
王旭从来不会对她大声说话,不管她犯了什么错他都能无限包容,对她动手更是绝无仅有……
她慌忙道:“我没有,我只是——”
王旭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他转身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绵延高山,“我一直将母后、你还有怜儿当做我的全部。我都快忘了,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我还有百姓,我还有天下。”
“哥~”
“来人!”
门外迅速进来一帮侍卫,王旭闭上眼睛道:“倾城公主搬弄是非、欺上瞒下、德行有失,自今日起去护国寺为大邕子民祈福祝愿,非召不得回宫。”
王婼无力跪坐在地上,盯着他坚毅背影看了许久,重重在地上扣了三个头:“既然皇兄心意已决,臣妹愿皇兄心想事成,大邕永保太平!”
王旭在王婼床上坐了好久,掩面叹道:“高安,拟旨。”
“定西侯之女郁婉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特封为晚晴郡主。”
高安奋笔疾书。
王旭顿了顿,继续道:“长平王战功赫赫,精忠报国,礼遇下属,赤胆忠心,擢封为定王,承亲王之位,赐边城为封地。”
高安手一抖,一团脏墨滴在白纸上,他心惊肉跳地问:“皇上,大邕自开国以来还未加封过亲王,而且还是一位异姓王……不如找庄太傅来商量一下!”
王旭望着他,眸光淡淡:“叫庄秋来,你是认为朕离了他就不能做决定吗?”
于他而言,庄秋与凤萧又有什么不一样?
都是他的威胁,只不过一个明目张胆,一个润物细无声。
高安跪地求饶:“老奴不敢。”
但也没继续往下写。
“高安,打小你就跟在我身边,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陛下,你明知道长平王狼子野心,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这不是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万一他还不满足……”
“天下兵权六分,朕有三分之一,他占三分之一,龙飞虎有六分之一,剩下六分之一分散各处,并没有具体归宿。”王旭说,“朕和他本该旗鼓相当,朕还是皇帝,为何朕无端在他面前矮了一头?因为他十六岁上战场,十八岁弑父杀兄,一路披荆斩棘成为将军,八年来战无不胜,朕却是个连看砍头都会吓晕过去的废物!”
“陛下——”
王旭冷声:“可这天下不是谁打仗厉害就能坐得更稳!”
他自知不算明君,但凤萧即位一定会是个暴君。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有多仁爱,对待凤萧有多礼遇,哪怕有朝一日凤萧真的起兵造反,狼子野心是他,生灵涂炭是他,而他,将带着贤名离世。
至高无上的皇权,名垂青史的盛名,他们终究只能选其一。
再说了,如今的边城早已是凤萧囊中之物,封不封亲王有什么区别?
高安:“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