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柔看了眼她,忽然改变了原先的主意。
今日用银子通路,花了她许多的钱财,所谓当家才知柴米贵,她的私房银子迅速缩水,未来不知道要怎么补回来,兴许永远都不补回来,甚至有可能继续往外不断地扔钱。
当时才投了她眼缘的青玉就站出来,替她开口说出了主意,“姑娘是长姐,自然该有长姐的考量。三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姑娘就该替三姑娘周全。”
暗示她把叶纤柔的月例银子收着,留为己用。
虽然叶纤柔的月例没多少钱,但积少成多,一年下来,加上各种补贴,总有小几十两。
叶莲柔竟然可耻的为这点子钱动了心。
只是此时此刻,看着这弱不禁风的庶妹,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做,最起码,不能在人前这样做。
叶莲柔忖思片刻,忽然笑道,“是这样,今日从牡丹园回来,我瞧着这盆魏紫很好,又叫人去花园里采了几棵野花回来插着玩。”
她用手指了指窗台下的插瓶,的确是今日的花儿。
叶纤柔看了,心里奇怪,但还是恭维两声,“大姐姐的花真好看。”
叶莲柔便道,“也是我一时的心气,也非时时都能有这样的兴致,不过这东西却给了我一个想法。咱们在王府里,没有别的地方能得更好的水,眼下却有个法子,能让咱们也有好水能够贮藏。”
那答案呼之欲出。
叶纤柔心里“咯噔”一声大喊叫着“不要”。
但叶莲柔还是笑着说了出来,“不如妹妹往后就替咱们去王府花园采集晨起的露水。露水虽不是极上等的水,却是此时你我嫌弃不得的,这水贮藏好了,日后有客来,也能拿出来给人献丑。其实这种事儿交给碧玉正好,可我身边离不开她,别人……我也不信,只信妹妹。”
这个“别人”,全都是王府的下人,“不信”是情有可原,十分正常的。
叶纤柔都要哭出来了,怯怯祈求似的望向叶莲柔,“大姐姐……”
叶莲柔笑道,“好了,就这样说定了,明日起,妹妹就替咱们好好采集晨间露水,莫要偷懒呢。”
要采集露水,就得三四点起床,摸着黑干活。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地主家也不代这样摧残人的。
叶莲柔看她呆呆立在那里,似有不肯之意,立刻沉下脸来,将手里的茶钟重重放下,“怎么,你不肯?”
叶纤柔半哭半诉,“妹妹怕自己起、起不来,耽搁了白日里给姐姐做其他的活计。”
“这有何难,从今往后,妹妹只管为咱们采集露水,别的一概不用理会,我这里妹妹往后也不用来服侍。你早起甚是艰辛,白日里若困倦了,就去休息补眠,我不至于连这个都要苛待你。如此,我体谅你,你也体谅我,可好?”
叶纤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了自己屋里。
大家已经是丧家犬,为什么要硬装贵宾犬,西跨院的玉阶井虽然打不出水,可大厨房那里送来的来的水也能喝,为什么偏偏要让她去收集那些劳什子露水!
叶纤柔伏在床上一动不动,好似心灰意冷一般,任由黄鹂儿给她宽衣解带。
现在不睡,明早肯定起不来。
黄鹂儿一言不发的干活。
叶纤柔没底儿,待要与黄鹂儿说干脆就天天起不来,总能把叶莲柔气得有办法改注意,外面忽然有人来敲门。
黄鹂儿服侍姑娘的动作一顿,扬声问,“谁?”
来人不是别的,却是叶莲柔身边最近得意起来的那个青玉。
叶纤柔只是怕叶莲柔,却不怕那些丫鬟,仍旧躺回了床上,让黄鹂儿去看个究竟。
不过多时,黄鹂儿黑着脸进来,在堂屋那里磕磕碰碰的不知道做什么。
叶纤柔心里毛乱乱的很是不安,等了半晌不见黄鹂儿进来,索性披了衣裳自己走出去瞧,看见了堂屋桌子上摆放了个一溜儿十个藏水泥红小瓮,她的头“嗡”的就炸了。
这是要做什么!
这辈子她都收集不来这么多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