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饿了。”
“我交代了环意,让厨房给你做凌目鱼和虎须肉。”
没得到回应,迟漾月眼中闪过冷芒,下颌紧绷转头目送那对母女,右手紧紧握着琥珀石才勉强压下怒气。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鬼姬”。
“还不进来,”太后气得脸都黑了。
迟漾月回头看了一眼太后,不屑地轻嗤一声,甩袖走了。
回到凤禧宫,天已经快黑。皇后命宫人退出凤禧宫,母女两坐到桌边准备用膳。
墨姿低头看腿边,小花不在。“温柔乡英雄冢”,“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些话总结得真到位,男女不分,连狗都不例外。
皇后给女儿盛了一碗八宝鸭汤:“试试看合不合口?”
墨姿接了碗:“娘,你给祖母传句话,那个迟漾月很可能是来找珠子的。”
“好,”之前在祥安宫,皇后也看清楚了,女儿生疑不无道理。
“那珠子在皇家私库放了快两百年,今儿被你得了,定是与你有缘。你要好好保管,说不准日后它于你有大用。”
墨姿也是这么认为,郑重地点了点脑袋。吃饱喝足,回去东侧殿。不等进殿门就听到一声犬吠,脚跟一转向右往后屋檐犬舍。
通体黑色的刹敖犬被一根成人拇指粗的铁链拴在石柱上,蔫蔫的,毛色也不甚油光。趴在地上,狗头撇向一边,理都不理正在给它舔.毛的小花。
小花一点都不介意刹敖犬的冷待,舔几口就用狗爪子去挠一下,是相当满意这个小伙伴。
墨姿走近,原还趴着不动的刹敖犬忽地扭头过来,狠瞪来人,露出尖锐的狗牙。
小花汪汪两声,高兴地爬起,狂甩尾巴围着主人转。
墨姿见刹敖犬趴回原地继续无精打采,蹲下身子去抠小花脖上的银链。小花以为主人要将它的玉香球拿走,很不配合,还嗡嗡囔囔的似在乞求。
“让我瞧瞧这链子结不结实?”墨姿摁住小花,凑近细看。不愧是她娘亲要拿来做鞭筋的,链子呈冷幽色很古朴。不到半寸宽的双层链子是由无数个细小节相连而成,接口全是死结。扣子也已被她娘打成死结。
运力试了下,非常结实。
趴着的刹敖犬虽然不理会这边动静,但两高竖着的耳朵一颤一抖的,尾巴也不再摊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打着地。
墨姿瞥了那黑狗一眼,冷哼一声,摘下腰间的香囊,从中取出那颗墨色珠子,右手打开镂空古银玉香球。
把球中心的香蜡拿出来,将珠子放进银爪中,合上玉香球。运真气用力将球体上的活扣捏成死扣。
小花得了自由,甩了甩脑袋,欢快地绕柱子转了两圈,继续去打搅刹敖犬。只是才趴下,就发现主人调头走了。抬狗头望了望天,又瞅了瞅挂在檐下的宫灯,疑惑片刻,似突然发现天黑了。
呜嗷一声,丢下刹敖犬就追上墨姿。
刹敖犬爬起,气恼地朝着小花身影吠了两声,见丑狗不理,烦躁地向前奔,挣得铁链绷得直直还不回头。
皇后拿了蒲团盘坐在正对花园的屋檐下,静候子时。墨姿跑到花园中心的石亭棋台上坐着,小花聚精会神地守在一边。
这夜皇宫多处宫宇灯火分外明亮,倒是凤禧宫因为没宫人照看,就正殿留了几盏宫灯,其他到了点全熄了。
戌时将过,乌云遮月,清风习习夹带着丝丝湿意,很快降下雨滴。这不禁叫皇后想到了那年中元,凝望着石亭中汗如雨下却平静如常的娇儿,泪不断地涌出眼眶。
十年如一日,她本该千娇百宠的小墨姿就是这么过来的。瞧见其颈间的经脉再次暴突,皇后恨不能代之。得经历过多少次噬心剔骨的疼痛,娇儿才会如此平静?
随着墨姿体内阳气消耗,盛阴势渐强,鬼气像闻到味一样开始慢慢凝集。凤禧宫风没了方向,围着石亭胡乱地打着转。因为下了敬阳山,今晚的哀哀鬼哭来得早了半个时辰,在这雨夜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皇后虽恨,但此刻守住心神更紧要。
小花跟在敬阳山上一样,开始烦躁。不止它,待在狗舍外的刹敖犬也吠得异常凶狠。
“呜呜……公主,您叫嫔妾好等呀。一去十二年,这森森宫墙牢牢困着嫔妾,嫔妾想去找你做主啊……”
穿着戏服画着旦角脸的女鬼才凝成形,甩袖要开唱,小花嗷一声扑过去。原已做好扑空的准备,却不想这回它竟将那鬼魅摁在爪下,顿时愣住,茫然与鬼对看。
女鬼也被吓到了,不等回神,闪着寒光的狗牙已凶猛咬上她的脖颈。啊一声嘶叫,惊得墨姿徒然睁眼,只见女鬼鬼体被撕咬成两半,溃散成缕缕鬼气投向小花脖间的玉香球。
小花一招得手,更是勇猛地撞向亭外几乎凝成液的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