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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梨花春色(2 / 2)


是肖遥让周思语出去玩一会?的,他觉得他有必要跟周海荣好好谈一谈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追你啊。”周海荣说?,“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爱你。”

肖遥一听就头大了,说?真的,周海荣不怕这些,他却怕,他好不容易做回直男,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头,周围人?都不清楚他的过去,他可不想再做回受去,何况他如今的职业是乾旦,本来就是一个容易让人?联想和误会?的职业,基佬的名声再传出去,以后钱总这样的男人?可少不了。

“我?跟你发生了那么多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不喜欢你,我?真的不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你啊,”周海荣说?,“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我?也不会?发现我?这么爱你。我?已经跟苏林分手了,我?现在是自由之身,想追求谁追求谁,人?活在世上,难道追求自己爱的人?的权利都没有么?”

肖遥以前就领略过周海荣的死缠烂打,任凭你说?什?么,周海荣都不会?气馁。当初为了要离婚,他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装模作样地?要给周海荣戴绿帽子,周海荣都不在乎。

他唯一的命门,大概就是他大哥周海权。

肖遥就有些后悔当初为了跟周家撇干净,说?的太干脆,什?么不喜欢周海荣,也不喜欢周海权,谁都不喜欢了。他当时之所以想要说?清楚,一是觉得离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周海荣又有了苏林,他已经“安全”了,摘干净可以分割的更彻底,二是不想一直做一个“觊觎大伯哥的淫夫”,万一传到周海权的耳朵里,彼此?多尴尬!

没想到失策了,谁知道这个周海荣竟然这么容易摇摆,今天爱这个,明天要那个,跟他掰扯了这么久,居然回头又要追求他。

他一想到周海荣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大阵仗,头就疼。

果不其然,周海荣说?:“我?今天跟着他们一起下乡,路上跟他们聊天我?才知道,原来除了钱总这个明目张胆的老男人?,团里还有两?个男的也在打你的主意?。”

这两?个人?倒说?不上是同性恋,他们是爱玩,肖遥长的好看,乾旦在他们眼里就是穿女装唱戏的娘娘腔,比女的都美,这种人?,他们也想试一试。

这是普罗大众对于乾旦这个职业的惯性误解,即便是来看肖遥演出的群众,也大多觉得他是稀奇且怪异的,这种怪异夹杂了性别模糊带来的刺激和兴奋,可以想见,在肖遥成名的路上,会?有多少男人?想要染指,苏括就是例子。

“我?得让他们知道,你是我?周海荣喜欢的人?,谁敢跟我?争,就试试。”

这语气,大有向全世界昭告“这是我?的女人?”的霸道总裁常见架势!

“你放心,他们都不会?得手的,因?为我?都不喜欢。”

“你难道会?单身一辈子么?”周海荣说?,“不会?吧?可是我?爱你,我?想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要爆炸,昨天看到钱总要亲你,我?就快气死了。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就把我?当成□□,让别人?知道我?在追你,他们就会?知难而退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论相?貌,论出身,论年?纪,能比得过我?的,能有几个?你要真能找一个比我?强的,我?甘愿退出!”

肖遥脑子里就冒出周海权来:“你哥啊。”

“我?哥不可能会?喜欢你,你死心吧。”

“可是我?喜欢他。”

“你又来了,”周海荣说?,“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尽管如此?,周海荣还是有些焦躁起来:“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老提我?哥,说?喜欢他什?么的,虽然是假的,我?听着也好别扭,受不了。”

看来还真是周海权最管用。

只可惜啊,周海权不在这里,不然他倒是可以利用周海权让这个花花公子知难而退。既然嘴巴说?喜欢周海荣不信,他可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呀,他不介意?再爬一次周海权的床。

周海荣也不想逼他,站起来说?:“我?今天都累死了,从来没有走过那么远的山路,我?脚都磨破皮了。”

“娇贵,”肖遥说?,“你一个娇贵受,冒充什?么大猛攻。”

“我?猛不猛,你以后就知道了。”周海荣说?着就朝外头走,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问:“你真的觉得我?大哥比我?强么?他都比我?强在哪?”

他说?完见肖遥要说?话,又忙说?:“你还是别说?了,我?本来就够别扭的了。”

他说?完就开门出去了,肖遥吁了一口气,笑了。

周海权比周海荣强在哪里,他还真没仔细想过。

个头更高?一些,身板更壮一些?人?更成熟一些,更有钱一些?

脑海里就浮现出周海权的样子来,他觉得最主要的,还是周海权有一个男人?最好的品质,踏实。

人?踏实,也让人?踏实,感觉和他在一起很安稳,可以信赖,可以放心依靠。不像周海荣,心性不定?,好像你总也抓不住他,抓住了也守不住,攥得再紧,也总有一天会?从你指缝溜走。

晚上的演出,节目单有了很大的修改,唱歌的都换了新歌,讲相?声的换了新段子,就连杂技表演都换了新花样,唯独肖遥,还是唱昨天的《山坡羊》。

这一回柳莺莺没帮他,他自己对着镜子化妆,眉眼尤其是细致活,他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画,两?颊抹了胭脂,是艳丽的红,柳莺莺在旁边看着,说?:“你越来越有乾旦的范儿了。”

大概心理接受程度高?了,一坐到镜子前,涂上油彩,画上眉眼,人?就沉静下来了,有一种不自知的委婉风流。肖遥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眼神沉浸进去,有时候也会?有一种眩晕,那些戏疯子,演戏多了会?疯魔,分不清自己的性别,他虽至于那么投入,却也会?在装扮上的刹那里,模糊了自我?。

他是杜丽娘,怀揣着一颗春心,渴望着男人?,期待着春睡过后,触碰一个男人?的灵与肉。

其实不光是外人?会?主观揣测,就连他偶尔也会?想,是不是被男人?征服了身体的男人?,演起乾旦来,才会?入骨髓,将?男人?躯体里的羞耻心操碎了,化成媚,融进骨血里。

舞台上正演着相?声,台下的笑声此?起彼伏。有人?踩着夜色而来,穿过人?群到了后台。后台的工作人?员笑着打招呼:“周总。”

周海权点点头,看到了正对镜画眉的肖遥。

梨花虽淡,裹得却是汹涌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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