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升的话让乾锦愤怒，“你知不知道那个他……”
“我知道他杀了你的外祖父，也杀了你的母亲，可是那又如何呢？那个曾经的贵族早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古月升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故意戳乾锦的心窝子，“而你，陈国的大皇子，你又觉得你自己有多么的光明磊落，为了这个世界做过多少的好事吗？”
乾锦不说话了。
很多事情，的确是古月升说的那样，他不能否认也无法反驳。
可是，他看着古月升，眼神中有难言的疼痛跟意外。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再见到这个人，会变成这样。
“你甘心吗？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恨他吗？我虽然……但是是他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家族。”
“家族啊……”提到这个词儿，古月升就像是想起一个漫长而又遥远的时光，漫长的几乎不存在他的记忆里。
“我只记得，我的一切，都是毁在了你的手里。”他笑着道，“我尊贵的大皇子，你口中所谓的家族，从头至尾，其实跟我这个平民百姓没有一点儿关系。”
“那些所谓的怨恨仇恨，在我已经死过一次之后，全部都不在乎了。你看，我也不是从来都没有急着找你报仇吗？”古月升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极其大度的模样。
“我，”乾锦伸出手，想抓住古月升，却被他一把避开。
他眼中的微笑刺痛了他的心。
“路涯，当初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大皇子说是怎样？你说你没有暗地里派人去查我师父和母亲的消息，你能说你当初的一切跟你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阿拉王之所以会死，也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古月升一连串的逼问让乾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伸出去的想要抓住古月升的手停在空中，片刻后他的手指缩了缩，慢慢的缩了回来。
“咳咳，”乾锦低头，从肺中咳出一滩鲜血来。
古月升漠然带笑的看着他，那微微泛着笑意的眼神十分刺人。
“大皇子，请你好自为之吧。无论你想要做什么，要什么，都请你不要牵扯上我。”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古月升漠然转身。
乾锦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捂住胸口，又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来。
他看着古月升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想到迟明的武功也这样厉害。
乾锦心想。
可他实在不记得，他这个好父王什么时候也变的这样厉害。
掌心传来的疼痛让他微微回神。
他摊开手掌，上面一个小小的红点儿映入眼帘。
他想起刚刚与迟明对接的那一掌。
胸腔里撕裂般的疼痛传遍了他的全身，那突然起来的剧痛感让乾锦猝不及防，他倒在地上，鲜血不住的往外涌。
呵，想不到他竟然会用这样阴损的手段。
乾锦倒在地上，剧痛使他浑身提不起来一点儿力气。
怪不得后来他不再牌追兵过来，原谅是已经笃定了他活不过今日。
乾锦躺在地上，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但强大的意志力却支撑着他。
他的视线变的有些朦胧，看着远方那个人影越走越远。
路涯，古月升。
他竟然临到死，也没有求的他的原谅。
古月升一直往前走，他不想回头，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他看见他，那些悲惨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变会不自觉的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陈国的大皇子，被北部的羌族视为最亲的王子。
他生来便拥有这个世上最尊贵的身份，
他有着傲视天地的本领。
古月升不能忘记他的身份，正如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曾经的身份一样。
直到将乾锦整个人全部都抛在身后，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古月升停住脚步。
他的背影像一座冰雕，僵硬，冷漠。
他站在那里，似乎正在做着这世界上最最艰难的选择。
挣扎良久之后，古月升转身，走了回去。
他看见乾锦倒在地上，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古月升连正眼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拉过乾锦的手掌。
只一眼，他就已经笑出了声，“你这位好父亲对你可还真的是无比的好。”
古月升放下他的那只手，从袖口中掏出一枚丸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再探一下他的脉象之时，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
盯着地上的人，古月升漠然的神色转为凝思，他的眼神中含着七分讽刺三分愤恨，像是对着这个抱有极大的仇恨。
他的仇恨和他的理智在做着艰难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