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斌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在米粒儿这边讨不了好了。
还是先顺着对方,然后徐徐渐进吧。
他深吸一口气,在米粒儿威胁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是的,咱俩其实是对剧本。”
“但是米粒儿同志,我不知道谁造谣说你表白我,还传的全厂都知道。”
“我刚来厂里,跟别人不熟,你又是厂长闺女,刚听到流言我很害怕,所以就……”
所以就躲了起来,没出来解释。
白文斌话说一半留一半,随便别人去脑补后半段,自己表现出一副为难又委屈的模样。
米粒儿嗤笑一声:“反正就是跟你没关系,都是别人新谣传谣,你害怕我仗着我爸对你打击报复才不解释,对不对?”
“对对对!”白文斌头点到一半才感觉到不对,又赶紧摇头:“不是怕你打击报复……”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米粒儿紧跟着又是一句逼问。
白文斌:“……”
瞧着对方词穷流冷汗的模样,米粒儿不禁再一次问自己,眼瞎成啥样,才看上那么普通又那么怂的玩意儿?
这就是只纸老虎,靠着女人的喜欢为所欲为。
女人一旦不喜欢了,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米粒儿觉着非常没意思,她索性打开办公室的门,外面偷听的人没提防,一脚歪进办公室,随后又带进来一串。
米卫国惊呆了:“这……你!”
这是嫌事儿闹得还不够大啊!
他准备撵人,米粒儿却拦住:“爸,昨天对剧本就好多人听见,没道理今天说明情况就背着人,让大家都听听吧,我根本没给白文斌表白,免得有人啥金都敢往脸上贴!”
米卫国抬起的胳膊停滞一下,随后放下,叹口气,随米粒儿去吧,说不定这事儿能顺利解决。
米粒儿转头对白文斌说:“白技术员,你好好给大家解释解释吧,我一个女孩子,可承受不住那么重的流言蜚语,除非你不是个好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我被流言逼死!”
所以白文斌不解释,敢袖手旁观,就不是个好人。
白文斌骑虎难下,他一个大学毕业生,天之骄子,却被棉麻厂一个无知的女孩搞得尴尬非常,连个躲人的地缝都找不到。
米粒儿再一次开口:“白文斌同志,你告诉大家伙,咱俩当时是不是对剧本?”
她冲着白文斌,背着那些好奇的女职工,又无声说了刚才那个人名。
白文斌嘴唇蠕动,非常想否认,但是想到米粒儿可能知道点什么,他怕被当中揭穿,脚底下好像被钉子钉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犹如提线木偶一样被米粒儿操纵,他不情不愿,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哼|哼:“……是,对剧本。”
米粒儿催促:“你大声点,人多太乱,听不清楚!”
白文斌非常窘迫,恼怒的瞪着米粒儿,跟看仇人一个眼神。
米粒儿冷着脸:“让你大声点还委屈你了,我从昨天被人风言风语,还差点被亲爹掐死,我不委屈吗?你大声说!”
她冲白文斌冷冷一笑,做了一个非常挑衅的手势,非常的嚣张。
一股凉风从脚冲到白文斌的头顶,他抖了抖身体,一闭眼睛,大声说:“是,米粒儿同志当时跟我对剧本呢!”
话音落下,屋里屋外都非常寂静,只剩下人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文斌睁开眼睛,发现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学历和名声,所以绝对不能失去!
他控制住发抖的自己,强颜欢笑:“对剧本呢,都是误会,我、我来办公室给厂长解释误会的。”
他将米厂长喊他说成自己主动来解释。
白文斌孤独弱小,倒显着旁边一脸理所当然的米粒儿咄咄逼人。
同情弱小是天性。
哪怕对方华丽的袍子下爬满虱子,但只要他弱,总有人能闭着眼睛装瞎替对方辩解。
有年轻女职工不忍心:“白技术员不是说了吗,谣言一下子起来,他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从哪里解释。”
“对呀,现在不是解释了吗,我们知道是对剧本了。”
“白技术员太可怜了,米粒儿你见好就收行不行?”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别人咋不造谣我呢?”
前面还是可怜白文斌,后面两句就不对劲了,明显针对米粒儿。
米粒儿眉毛一挑:“怎么,被造谣的是我,那就错在我喽?那我说你家偷邻居煤球,你是不是就偷了?”
躲在人群里,大家想说啥就说,但是被米粒儿单拎出来,还当着米厂长,那就不好了。
被米粒儿点名的那个人缩着脖子,头都不敢露。
米粒儿冷笑一声,正待开口做陈词总结,人群里又有人开口。
那声音非常清脆动听,说出了米粒儿的心声:“这事不对!你们都说米粒儿是厂花,还是厂长的闺女,好看又有钱,肯定很多人喜欢,想娶吧?”
“厂里好看的小伙儿多了,家里条件好的也不少,白文斌除了学历,有啥拿的出手让厂花非他不嫁?”
“要我看,就是他想浑水摸鱼,用流言逼人家嫁给他呢!果然是又当又立,歪门邪道,投机取巧,让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