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张翠荣朋友顺口一接:“在车间她就不爱跟工人打成一片,刚还跟翠荣姐顶着干。”
李秀娟猛点头:“没错,那时候她跟我说……”
“吃饭了!”张翠荣突然一敲饭盒,表情严肃。
她的朋友了解她脾气,立马坐正,开始规规矩矩吃饭。
李秀娟愣了一下,说:“翠荣姐,你不烦米粒儿吗?她都跟你顶着干了。”
张翠荣斜楞她一眼:“我烦啊,但我更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
李秀娟:“……”
张翠荣在工人里有威信,她从来不背后说人。
但她一旦开口给人定性,基本就是捶死。
她说李秀娟小人,厂里肯定有人跟着说李秀娟是小人。
李秀娟脸都羞红了:“你说谁小人?我实事求是,怎么就背后说人坏话?”
张翠荣冷笑:“你别在我跟前装,你是不是好东西自己心里清楚!”
李秀娟恼羞成怒:“你以为你好啊?你就是看她厂长闺女,都被人怼到脸上也不敢跟人家硬杠!你在这替她说话有啥用,人家听得见吗?”
“米粒儿就是嫌贫爱富,她跟我说好多次欣赏白文斌,结果还不是看人家穷,一有风声就赶紧跳出来撇清。”
“张翠荣你说,这不是嫌贫爱富是什么?”
“如果白文斌学历高家庭条件还好,她肯定上赶着扒着人家不……哎呦,谁砸我!”
一个空饭盒在人头顶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一下落在李秀娟脸上,生生砸出一个红印子。
李秀娟捂着脸蹦出去老远,惊恐的看向饭盒的来源。
米粒儿抄着兜,正冷冷望着她。
食堂里,吸溜饭的声音都停下了,众人纷纷端着饭盒,以米粒儿和李秀娟为中心,散开了两米。
张翠荣也端着饭盒起来,路过米粒儿的时候,语重心长:“米粒儿同志,注意团结!”
米粒儿没搭理她。
老大姐就是爱站在道德高度劝人善良!
这是团结的事儿吗?
这事关尊严。
李秀娟说她坏话,听不见就算了,听见了绝对不能放过,否则以后是个人都能骑在她头顶。
所以她出手了。
“李秀娟,你敢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吗!”米粒儿横眉冷对。
李秀娟一挺脖子,用非常强硬的态度说出最怂的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米粒儿冷笑:“我是你永远达不到的高度!李秀娟,当人都是傻子吗?动动脑子都晓得,我若是嫌贫爱富,根本就不可能跟你交朋友!”
谁信米粒儿嫌贫爱富,谁就是傻子!
吃饭的职工们沉默了一下,想起李秀娟家确实很穷,刚进厂的时候穿的鞋都露脚指头。
所以,她们都是傻子。
米粒儿:“告诉你李秀娟,下回再让我听见你哔哔,就不是砸你一下这么简单了!”
她今天请人吃饭,没空跟李秀娟干架,不过早晚要李秀娟好看!
李秀娟涨红了脸,只觉着众人都盯着她看笑话。
太难为情了。
米粒儿怎么可以这样?
过分!
更难堪的是,樊勇就在人堆里冷眼看着,却让她一个人被米粒儿摁在地上单方面摩擦。
李秀娟知道现在两个人关系没公开,对方不方便出来维护她。
但说句话总行吗?
而且米粒儿这么凶,她若是硬跟对方顶着干,大家肯定看热闹的多,主动帮她的少。
所以这次造谣根本就不行,她不该听樊勇的话。
李秀娟既生樊勇的气,又恼米粒儿不留情面,她有点站不住,索性捂着脸哭起来:“……厂长闺女了不起?厂长闺女也不能欺侮人,你别太过分!”
米粒儿抄着兜,撇撇嘴。
有本事造谣,没本事对峙,一凶就知道哭。
就欺侮你了,咋滴吧!
米粒儿一脸的理所当然、气焰非常嚣张。
叶宵环顾一圈,目光阴沉,悄悄攥紧了拳头。
在一边看热闹的张翠荣也觉着刺眼,米粒儿姿态摆太高。
现在就是,明明李秀娟才是那个小人,结果一哭,好像弄的米粒儿仗势欺人一样。
她有心出来打圆场,结果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叶宵迅速跑过去捡饭盒,路过李秀娟身边的时候,他冲着对方就是一口唾沫:
“你咋还哭起来了,感情被你诽谤还得被你冤枉欺侮人?你觉着你脸大的能遮天蔽日吗?”
“背后说人坏话、破坏工厂团结、公然搞歪风邪气,小人行径,我瞧不起你,呸!”
李秀娟博众人同情的眼泪一下收了回去,气的脸发白,谁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