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千禾看了他一眼:“对不起。”
“态度好点,小子才刚出社会吧,哥今天就来教教你得弯腰,得服气,谁有钱谁就是老大,你是服务员就得好好伺候客人。懂吗?”
“不懂。”
那人一听,放下筷子,讥笑:“哟呵,杠上了是吧,这么说,今天我就是打死你这个小服务员,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因为你们就是底层的蝼蚁,你看看你身上的油渍,啧啧啧,白长这么一张脸,怎么没学别人傍富婆呢?”
温千禾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握紧,最终对准这张油光满面的脸,不顾所有,一拳抡了过去。
那人往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捂着脸,气急败坏地对旁边的人说:“打,打死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一胖子将一肉串嗦进嘴里,走过去,先是一拳直击他的腹部,温千禾捂着肚子被多人围攻,然后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磕倒了一桌子,桌上的饭菜稀里哗啦全砸身上。
烫得他在地上打滚。
周边全是谩骂声,脚踢声,还要看热闹的议论声,掺杂着老板微弱的劝架声…
身上的疼痛远远比不过精神上的折磨,压抑沉寂多时的恐慌顷刻间分崩离析,充斥在身体每一处。分手后还没怎么,也没时间哭过的他,趁着这绝妙时机,抱头哭了起来。
他这一生只想带父母过上好日子,用自己的双手改变这悲催的人生。
从小学课本上知道知识改变命运,便开始拼命学知识,跳出大山,使尽全力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大学。老师也说过,高考是寒门子弟唯一翻身的机会,只要考上双一流大学,一只脚已经踏进高薪工作殿堂了。
他刚踏进,就有人将他往外拉。
甩都甩不掉…
身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
没有知觉了。
是不是死了。
不能死。不能死。父母还需要他呢。怎么能丢下他们。
他想动一下,可没有力气,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五千块钱,他以后不来这上班了。”
周ting筠把钱丢给惊魂未定的老板,蹲下抱起温千禾。
“哥,这几人呢?”一人踩着刚刚那胖子的头问道。
另一随从来的说:“交给警察呗。”
周ting筠说:“把车钥匙给我,你俩打车回去,明儿车洗了还给你。”
“行,哥这招英雄救美不错。”
“学到了学到了。”
周ting筠没理,屏住呼吸,将温千禾抱上车,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送医院。
伤得很严重,有几块地方脱皮了,不知是烫的,还是被打的。
总之惨兮兮而且各种味道杂糅在一起,使人闻了作呕。
周ting筠在车上找到几条毯子将他捂住,又把车窗打开一半,散发气味出去。
“我不去医院。”温千禾睁开眼,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谁在开车,他以为是老板,强忍着疼痛,装作没事儿:“我不去医院,我没事,带我回学校就好了。”
周ting筠笑了一声:“想回去,把我车舔干净再回去。”
“周,”他气攻于心,疼得嘴一抽,“放我下去。”
“我话不说第二遍。”
“我也一样。”温千禾咬牙起身摸索车门把,车门一开,大量的风灌进来,吹得他再次睁不开眼,但没阻止他跳车的步伐。
周ting筠急得连踩刹车。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这是高速路上。要死挑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周ting筠车连拐了几下,将车停在边上,幸亏午夜,过往的车并不多。
温千禾不想理他,下了车,就是爬也要爬回去,不想跟这人渣多待一刻。
周ting筠点了根烟,靠在车边,静静地观望着。
扶着护栏没走多久,全身跟散架了一样,软跪在地,可能真要爬回去了,他悲催地想着,夏天的夜特别凉,彻骨寒。
自从遇见这个人,逆了,人生方向再不受自己控制。啥事都给遇上了。
“我睡过的人中,就你最差劲,技术不好,姿势单一,不会叫,床,脾气倔,混得还最差。现在这样子像不像条狗?”
温千禾停下,腿抖得不行,嘴也没服输:“周ting筠,我瞎了眼才会上你的当。”
“这句话应该我说,你现在闻着实在让人作呕。”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他被夏夜的风吹得清醒不少,冷声问道:“那些照片,你给多少人看了?”
“什么照片?”
“呵呵,周少爷你的闺房私乐,这么喜欢给别人看。”温千禾恨不能与他同归于尽,掐着他的脖子撞向来往的车上,只是这时没有力气,还有割舍不下父母。
“你的视频吗?”周ting筠看着灰头灰面的温千禾不禁笑了:“你太好看了,忍不住就拍了一点。”
“给多少人看了?”
“想知道吗?”他凑近了点。
他一靠近,温千禾浑身情不自禁发紧。
周ting筠一把揽过,抱紧:“跟我回家,我就告诉你。”
“你别不要脸!周ting筠!”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你现在这样很倒胃口。”他抱起温千禾往车的方向走去:“别动,再动,我将你扔在路中间了。你看见没,马上就来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