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仰脸看他,烛光在他眸中跳动,仿若供奉神明的三千盏长明灯。
“这珠子是上古鲛人元灵同赤火流兽的元灵凝结而成,带在身畔冬暖夏温凉,不易受寒。链子是玄铁精魄,锻造时亦融了…元灵,不易断裂亦不会掉落,这银铃是六艾魂铃,可洗涤魂魄。”
无论是上古鲛人还是赤火流兽,更别提还有玄铁精魄和六艾魂铃,这每一样都可谓是世间难求至极的珍宝,但如今却叫人用它们做了一条装饰用银链子,实属暴殄天物。
莲止低头不声不响的把玩着手腕上的珠子。
触手温润,珠子仅指甲大小也并不怎么碍事,更难得的是,这珠面上甚至被人细心刻上了一朵绽开的莲花,纹路中隐隐可见火色流光流窜。
也算是一件十分稀罕的玩意了。
半晌,他抬头看向男人。
“这……送予我的?”
沈庭应了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少见的笑意和期待。
“可喜欢?”
看着满目期待的青年,莲止咽下想要婉拒的话,他确实需要一件这样的东西,但,无功不受禄。
他点点头放下手:“我很喜欢,只是……我尚无回礼之物,可否先行欠着,待我日后寻到合适之物在做回赠。”
沈庭神情有一瞬间的滞顿,但随即他喉骨滚了滚,欲言又止,但终是柔和下眉眼道了一声:“好。”
这神情不知怎的,忽然就令莲止想起他寄养在灵兽园的白狮,往日里,每每寻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吃食,总要先给他叼来,而后端坐在他面前就这么看着他。
如若他不曾收下,那头顶上的一双雪耳必然是趴下的,就像是……
莲止不露痕迹的望了沈庭一眼,烛火中的青年身型修长,只是那泛白的唇却紧抿成线,似察觉莲止看他的目光,沈庭偏了偏头向这般看来。
果然很像。
心中蓦然柔软下一块,莲止道:“今夜需得委屈你同我睡一处了,此时再开一间房怕是……”
话音戛然而止。
沈庭握着那方绢布,面上神情阴晦不明。
莲止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沈庭转头看他,面色在一瞬间恢复平静:“这是?”
莲止目光晃了晃。
这是当初在苏府下的密室中找到的,当时出于直觉,他将这绢布收了起来,并没有告诉沈庭。
但如今却因为他的疏忽,将这绢布直白的露在沈庭眼下,让他瞧了个真切,此时在瞒,却也没必要了。
“这是在苏府密室中找到的。”
莲止转身朝床榻走去边走边道:“本是想同你说的,只是后来因为青姬之事耽搁,便是连我也忘记了,直到方才我沐浴,无意从袖间掉出,这才抽空看了看。”
他说这话时其实有几分紧张,虽然这种紧张来的很莫名。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哑笑音。
“……我并不是想问来历,而是……蓬莱?”
莲止的动作微微一顿,只听沈庭又道:“关于蓬莱,你若想知道,可以问我。”
“你知道?”
莲止转身,面上有了几分诧异,他以为有关的蓬莱的事,这世间已很少有人知晓,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略知一二。”
沈庭对他一点头,在一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消息于莲止而言可谓是及时雨,他脚下转了个弯,又走回去,在沈庭对面坐下,接着翻开桌上盖着的瓷杯,提起壶以法力作温,手腕一斜,氤氲着白雾的茶水便泊泊的落入杯中。
他抬手将杯推予沈庭,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看着莲止因为动作导致袖袍滑落,露出的半截如玉腕子,沈庭眸色暗了暗,目光顺着往上看,落入了一双如珠玉般莹润的双眸中。
他装作不在意的收回目光,端起杯子抿上一口:“这,我倒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你来问,我作答。”
只一思忖,莲止便觉得这是个好法子,虽他的确想知甚多,但却也并非是事事不知。
若是叫沈庭从头讲起,免不了要兜上些弯子,还不如他发问来的精细,莲止点点头。
他自认为此举省时省力,却不想这其中仍然有诈。
“你可知蓬莱地处何处?”
沈庭道:“其已覆灭千百年,残址应不难寻。”
“覆灭?”莲止微微一怔,继而道:“为何覆灭?”
沈庭抬起眼看他:“因为他的徒弟。”
“谁的徒弟?”
“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