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自然是感知到?了危机。
炎元帝不仅怀疑他?,而且还起了杀机。
和上一世一样,他?的这位父皇,终究还是不想容下他?。
萧珏走出议政殿,内心一片荒凉,像是千万年的沙漠地带,寸草不生。
他?为何一开始就?那般无?情?推开了自己心爱的表妹?
无?非是从?未感觉到?爱,所以?,他?也不会爱别?人。
炎元帝早就?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了。
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他?真不知是幸事?还是悲剧。
自古以?来?,很多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通常都没有活最后。他?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故此,他?早早就?开始谋划。无?非只是为了自保!
萧珏站在汉白玉石阶上,迎着夜风,发誓要改变他?的命运。
*
是夜,月华如练。
萧青刚刚从?月香楼走出来?,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一位白衣男子。
萧青醉意阑珊,嘴里哼着小曲儿,锦缎长袍微微敞开衣襟,脖颈上好几处/吻/痕。
主仆二人先后上了一辆青帷马车。
如往常一样,萧青带着花艺泽逛完花楼,子夜时分才?回府。
他?是炎元帝最宠爱的儿子。
但作风奢靡,行为乖张,尤其是喜欢沉迷/风/月/场所。
但也正是这个缘故,炎元帝对他?毫无?戒备。
俨然是炎元帝最为放心的一个儿子。
可笑又可悲。
车帘放下那一瞬间,萧青的眼?神清明?了起来?。
随着马车开始往前行驶,花艺泽淡淡道:“殿下,咱们被人盯着一晚上了。”
萧青岂会不知。
身后的狗皮膏药,甩都甩不开。
又过?了一会,马车驶入一条狭窄黑暗的巷子,顿时,箭矢声传来?,直接刺穿了马车车壁。
萧青眼?疾手快,挥手挡去箭矢。
“老子最烦偷袭!”萧青骂骂咧咧了一句,然后直接提着长剑,从?马车上下来?。
花艺泽脸都黑了:“殿下!”
萧青回头怒瞪了他?一眼?:“你别?下来?!”
花艺泽是个琴师,他?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是萧青教?的。
夜色苍茫,月银如傀。
为了不添麻烦,花艺泽暂时就?待在了马车上。
萧青也是个胆大的,他?仿佛猜出了是谁人,对着/夜/色/嚷嚷:“给老子滚出来?!躲在暗处算个什么东西?!”
他?拔剑出鞘,一副醉意阑珊的纨绔姿态。
花艺泽看出来?了,三殿下是在装。
这时,昏暗中果然走出几人。
花艺泽一看清为首之人,顿时瞳孔一缩。
是太子萧珏。
太子已经如此堂而皇之了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令得萧珏直接对三殿下下手了?
萧青冷冷呵笑一声:“皇兄,你这是要与我玩什么?”
萧珏驻足,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份卷宗。
他?知道炎元帝很快就?会对付他?。
就?连魏启元,现如今也备受炎元帝的排挤、忌惮。
萧珏想要自保、自救。
他?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清冷:“三弟,别?装了。”
萧青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的确没有再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
萧青:“皇兄,此言何意?”
萧珏忽然觉得好笑。明?明?每个人都想坐上那个位置,可在炎元帝眼?中,只有他?这个太子想要图谋不轨。
萧珏手一松,将卷宗铺开。
“三弟,这里是你这些年暗中招兵买马的证据。孤本可以?直接禀报给父皇,但孤并没有这么做。”萧珏言简意赅。
萧青只是扫了一眼?。
他?的确在外面招兵买马了。
太子不可能诈他?。
萧青舔了舔牙,纨绔神色稍作收敛,微微歪着头,低低笑了笑:“呵呵呵……皇兄,你大半夜冷落新?纳的侧妃,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萧青也不解释自己为何招兵买马。
皇位就?像是一个魔咒,令人入/魔/成/瘾。
只要是生在帝王家,谁又不想要那个位子呢!
萧珏收起卷宗,重新?交给了随从?,这才?对萧青道:“孤要三弟你……成为孤的左膀右臂,帮助孤成就?大业。孤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倘若萧青不臣服,那么等到?萧珏登基,第一个遭殃的人就?会是他?。
可若是他?臣服于萧珏,日后也未必会善终。
但眼?下,似乎别?无?他?法。
毕竟,他?的把柄在萧珏手上。
几番思量,萧青扯着嘴皮笑了笑,有些痞态:“行!我定鼎力协助皇兄!”
萧珏自然不信他?。
但萧珏眼?下需要他?的势力。
萧珏抬起手,指向了马车:“三弟,不是孤怀疑你的忠心,而是世事难料。不过?就?是区区一个琴师,三弟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太子这是想要把花艺泽当做“抵押”。
萧青无?论任何场合,进进出出都会携带花艺泽。
人人皆以?为,这位琴师是三殿下的掌心宠。
萧青一口应下:“好!”
马车内,花艺泽的心一惊。
但还是从?容的下了马车,他?此生命贱,诸事由?不得自己,他?其实知道,三殿下将他?拉出泥潭的目的。
不过?,就?只是展示给世人看的障眼?法而已。
而今,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作为一个工具人,应当有工具人的觉悟。
花艺泽行至萧青跟前,双手抱拳,深深作揖:“那就?如三殿下所愿吧。”
萧青拧眉,忽然勾唇苦涩一笑:“……”
他?无?话可说。
太子带走了花艺泽,萧青在原地站了许久,但最终什么也没做。
小花……
本身就?是一颗棋子。
他?岂能舍不下一颗棋子呢。
当然不会!
*
翌日。
炎元帝把陆贵妃,以?及萧青叫到?了跟前用膳。
唯有在陆贵妃,以?及老三面前,炎元帝才?是真正放松的。
皇后过?来?请安时,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她当真是胸口憋闷。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了吧!
宫中其他?妃子与皇子皆是摆设!
皇后给炎元帝行礼。
陆贵妃与萧青则对皇后行礼。
陆贵妃是陆家女子,会些武功,人也直来?直去,在这深宫之中,让人无?法厌恶。
的确,陆贵妃入宫这么些年,从?未参加过?任何尔虞我诈,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出淤泥而不染。
陆贵妃笑着走上前,挽住了皇后的胳膊:“姐姐来?得正好,一块用饭吧,妾身给你盛饭。今年苏州出产的大米甚香,妾身一顿能吃三碗。”
时人以?瘦为美,也就?只有陆贵妃敢说自己一顿吃三碗饭,是饭桶么!
皇后不知不觉没了气焰。
更?加确切的说,皇后真正憎恨的人是炎元帝。
皇后也落座,宫人添置了一副碗筷。
炎元帝感慨:“一家人难得聚聚,皇后今日来?得巧啊!”
皇后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谁跟你是一家人?!
陆贵妃亲自给皇后布菜,她自己吃的更?香。
皇后原本没什么胃口,但不知为何,见?陆贵妃吃饭,她也觉得香了,画面很是下饭……
皇后甚至在默默地想着,倘若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其他?后宫嫔妃统统出宫入庵堂,但陆贵妃要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