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燕景涵不信,杨文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一点,“皇上寝殿太暖和,睡着睡着,就麻了。”
然而,燕景涵的脑子不知道进了那条弯,神色更加阴冷:“将军睡的这么香,可有做什么好梦?”
杨文卿:“?”
这三年,他不做噩梦就谢天谢地了,能有什么好梦?
还没回过神,燕景涵坐到了床边,突然压身低头。
看着燕景涵越来越近的脸,杨文卿紧张道:“皇上这是作甚?”
就在两人距离近的鼻尖即将贴在一起时,燕景涵终于停住了。手指勾起杨文卿的一缕头发,阴恻恻道:“将军睡梦中,抓住了朕的衣袖,让朕不要闹,说自己很累。”
杨文卿嘴角一抽。
兴许是少年时看过点幼童不宜的杂书,耳濡目染,燕景涵这句话,让他莫名想到了不太正经的画面。
“朕想挣脱,可奈何将军抱的太紧,朕无法,只能听之任之。”燕景涵脸上一点无奈的表情的都没有,甚至有几分马上要吃人的阴森。
杨文卿干巴巴哈哈了声,心惊胆战道:“我这么……热情的吗?”
做梦抱皇帝,我嫌命长吗我!而且,我病成这样,在天牢带着重脚链走两步都喘,我能有多大劲?还只能听之任之???
燕景涵沉声道:“君无戏言。”
话虽如此,可杨文卿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说梦话的同时还对人动手动脚的毛病。
“之后,将军一直往朕身上蹭,一条腿甚至抬到了朕手上。”燕景涵皱眉,“素日,将军从未这么对朕亲密过,方才如此热情,朕很是惊恐。”
杨文卿:“……”我也很惊恐。
“小人并非有意,还望皇上恕罪。”燕景涵说的这么煞有介事,杨文卿不认也得认。
但求燕景涵别像砍舞姬一样,直接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样把自己给碎了。
就在杨文卿心惊胆战的时候,燕景涵淡淡道:“朕菩萨心肠,自然不会同你计较。”
杨文卿嘴角一抽:“那还真是谢谢皇上了。”
三年不见,燕景涵这脾性变化也太大了。
阴晴不定,自夸成性,若非亲眼所见,杨文卿打死都不信,这人跟三年前那个自己随口一逗,就能傻愣着站半天的人竟然是一个。
“谢倒不必,”燕景涵轻笑了笑,眼里依旧冷飕飕的,“朕只是有点好奇,方才将军梦里到底梦见了什么人,竟能说梦话都说的如此带劲儿。”
杨文卿总觉得燕景涵话里有话:“方才确实做了个梦,但没梦见人。”
“骗人不太好,朕最讨厌的就是骗子。”燕景涵指尖压在杨文卿喉结上,神色晦暗不明,“上个月,有人骗朕说朕的猫丢了,朕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杀了。”
杨文卿心口一紧:“我真没梦见谁。”
燕景涵完全不接他的话:“你梦见了皇兄。”
杨文卿:“……”我怎么不知道我梦见了燕景成。
“原本是皇兄去接你,你上车时,也以为接你的是皇兄,所以自然而然,就梦见了他,并把朕当成了他。”燕景涵声音陡然一凛,“可是你没想到,你睡的是朕的床。”
杨文卿惊了,这一通胡扯简直有理有据,无懈可击,若非自己是当事人,真就信了。
杨文卿忍不住道:“那我为何会在皇上床上?”
燕景涵看了他一眼,冷声道:“都是元福自作主张,朕并不知情。”
杨文卿失笑:“元福公公把我拐到皇上的床上后,皇上就这么任由我睡到方才?”
“朕菩萨心肠。”燕景涵不耐烦道,“难道非要朕大半夜把你扔出去,让你在外面冻死才行?”
杨文卿连忙道:“那就不必了,只是觉得,我睡在这里不太合适,万一皇上后宫的娘娘来,有些尴尬。”
“你都在朕床上赖到现在了,才想起不合适?”燕景涵皱眉看着他。
“也不是,”杨文卿看着他,小声道,“刚才就想下去了,但皇上一直压在我身上,我没法动。一动,就亲上了。”
“杨文卿你……”燕景涵额角一抽抽,最后还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松开杨文卿,背过身,“算了,你赶紧下去吧,朕困了。”
杨文卿飞快滑下了床,整好衣服,快走到门口时,燕景涵突然不爽道:“去哪?”
杨文卿不解:“不是皇上让我下去吗?”
“……”燕景涵磨着后牙槽,“朕是让你从朕床上下去,没让你出去。”
杨文卿:“?”
燕景涵不耐烦道:“夜色已深,没人有空给你收拾房间,暂且留下吧。“
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杨文卿提醒道。
我可不敢再上你床了。
燕景涵冷冷道:“让元福在外面加床被子,你直接睡软塌上。”
燕景涵刚说完,元福就跟长了顺风耳似的,直接无缝衔接地进来了。
他身后两个小太监一人抱着棉被,一人端着一只精致的雕花火炉。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临走前,元福还冲燕景涵语重心长地说杨文卿身子弱,让燕景涵节制,燕景涵瞪了元福一眼,元福便立刻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