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答应得轻松,可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即便夜深,将军府的侍人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在内室烧足了热水,等着伺候她二人沐浴。
林向晚脱了外袍,率先进去,扫了眼立侍的人道:“你们下去罢。”
闻言,几个侍人匆匆离去,热气蒸腾的浴池旁,便只剩下了林向晚和云宸两个。
“还穿着那破衣服作甚?还不快过来。”林向晚暗暗勾唇,伸手解了衣物,回头去看踯躅在原地的云宸。
“妻主.....”云宸脸颊发烫,几步走近林向晚,却将自己潮湿的衣带放进林向晚手中,“请妻主替奴脱衣。”
林向晚喉间一紧,连眸子都暗了下来。
别的不说,这男人惯是会撩拨人的。
她贴近云宸,将那件透薄的衣衫从云宸微凉的身体上剥离下来,一手揽住男人柔韧结实的腰身,压着沉沉而柔悦的声音附耳道:“那去汤池,是不是还要为妻抱你?”
不等云宸回话,林向晚就捏住他的手臂,拇指紧紧按着他臂上那颗朱砂痣,用力搓磨,一面又说些下作的话来:“云宸,你如今年纪不小,还在我面前矜持什么呢?京畿城里的男娼,属你这个岁数的,都会笑倚楼而张于榻了。”
云宸本意欲进一步引诱,可林向晚这不堪入耳的话却叫他浑身一僵。
他心底发寒,禁不住垂眸去看林向晚的表情,只见她神情虽含几分不正经的戏谑,却不复了方才的阴沉,才知林向晚这番话并不是厌他恶他,只是纯粹给他难堪。
此刻两人之间相隔甚少,又贴得极近,若再不发生些什么,恐怕林向晚真要怀疑他的用心。
于是,云宸只好握住林向晚一手,摆出伏低与顺从的模样来,邀请道:“那...将军请。”
前世林向晚跟着明如澈见过的男人不少。
明如澈惯来喜欢出入于风月场,那里面的男人大多都是柔美而服帖,亦或是妖艳而娇蛮,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所以当初她看中云宸的皮相,将人从那销魂窟里捞出来,就觉得虽品貌不俗,但内里应该差不了多少。
故而她虽出入,不拒与那些男人的亲近,可惯来洁身自好。
可她握着云宸的东西,炙热而微妙的触感让她头一次觉得,男人身上这件东西是这般讨喜的。
她方才有意诋辱,自然将云宸的窘迫与不安看在眼中,暗道他一言一行的确像是个从好人家出来的公子,而不像是从陈秋明手下培养出的娼侍。
除却不识字。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
自古男子无才便是德,云宸仪容端正,举止有度,贤良淑均,若是杨简之事真的误会了他,倒还算是个称心的正夫。
如今看他读书也颇为上心,假以时日,想必与寻常贵夫的交道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林向晚抬头,再看云宸的如画的眉目,又是区区端正二字如何能及的?
“先入浴罢。”她轻轻揽了一把,将云宸送向冒着热气的汤池,自己也跟了过去。
此时的温度正是适宜,林向晚淌进热水,才觉自己冰凉的四肢逐渐活络了过来。
她也不打算晾着云宸,反自身后将云宸搂住,细软的手指抚摸着他,意有所指道:“以前自己碰过吗?”
云宸浑身一颤,温顺回答:“没有。”
“亦或是......”林向晚看着云宸赧然的神色唇角上扬,“以前叫人瞧过吗?”
其实林向晚识得出这些,她光看云宸那不自在又担忧的眼神就知道,云宸这是初次示人。
男人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她好歹是重生一回的人,这些细微怎会逃过她的眼睛?
所以她明知答案而有意询问,就是想再仔细瞧瞧云宸面上那带着惶恐又怯怯的神情。
云宸听出林向晚这话意有所指,忙道:“妻主来教坊司时,奴才入司两日,教习的规矩尚在言行,未及贴身,故而......也并未叫人瞧过。”
林向晚对这回答还算满意,只是她满腹装着调侃人的心思,更是上前一步,将云宸压在池边,趴在人背上徐徐出声:“那她们都教了你什么言行?做给我瞧瞧。”
!!!
云宸立刻觉得耳尖一烫,紧接着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妻主......”他敛下双目,有些难为情。
那些风月场里教习的荤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别这样......”
云宸的声音又软又沉,悦耳清澈地响在林向晚耳边,让她整个人都倍感兴奋。
前世她和明如澈同下烟花之地时,明如澈曾说,教坊司的男人说的话大都是些不可信的。
他们若说“大人真坏”,实际便是“大人真讨人喜欢”;若说“这怎么好意思”,便是“喜欢极了”;若说“别这样”,那就是“要这样”。
这句话隔着十几年的光阴,此时此刻突然闪现在林向晚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