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乐一脸茫然,眨眨眼,问道:“冯公子这是说什么呢?什么药啊?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怎么会如此做?”
冯远咬牙切齿:“泻、药。”
“哎呀,这话可是污蔑我了,我可是身家清白啊!这吴郡城里谁不知道我梁乐,我怎么可能做这偷鸡摸狗之事?这药我去哪买得着?若是冯公子仍然不信,不如报官查查?”
冯远想起那个为他提供泻药的蠢货,一时唇瓣颤抖,指着梁乐说不出话。
他心里知晓,若是去官府,顺着药查出买主,最后栽的还是自己。
憋了好一会,他才吼道:“你还狡辩——!”
梁乐还欲与他辩上两句,李轲却握紧她的手腕:“走吧,何必与他多言。”
冰凉的触感出现在腕间肌肤上,梁乐看着冯远狗急跳墙的模样,想想也是,反正自己气也出了,仇也报了,和他吵什么,平白染了一身味。
反应过来,她比李轲还急了,脚步匆匆就要走:“对对,我们快走!他一身晦气,等影响你了呢。”
“站住!”冯远在身后咆哮,见他们二人理都不理,他对着身边小厮命令道:“给我追!”
他这一声令下,那两个搀扶住他的小厮立刻向梁乐二人奔去。但失了支柱,冯远那岌岌可危的身躯立刻撑不住,双腿一软,就摔了下来。
他坐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废物!”他来不及呼痛,怒不可遏,对着那两个小厮骂道,“回来!”
那两个小厮刚刚跑出两步,正要追上梁乐他们,却又突然被身后的主子叫回来,一时愣在原地,也不知到底该前进还是后退。
冯远摔得浑身发痛,面容都变得扭曲,一时又气又急,满腔的怒火不知如何发泄。
忽然,一股熟悉的绞痛感冲向腹中,他的面色霎时又变了,顾不得发怒,对着那两个小厮喊道:“赶紧扶我回府!不──就近找个酒楼店家!”
·
冯远的事儿梁乐不再关心了。
若是知晓了后头这一幕怕是还得骂上一句“恶人有恶报”。
此时她正和李轲坐在天子楼中大快朵颐。
但李轲似乎又不高兴了,一直盯着他身旁的另一张座椅,面沉如水,仿佛这家店欠了他几百两银子。
这包房毕竟不像楼下的小桌,都是一张大圆桌摆在房中,周围围着一圈梨木椅子。
他们仅有两人,挨着坐便是,难道是嫌她占了这么大个包房,浪费地儿?
“怎么啦?”梁乐被他看得有些食不下咽,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这就是你在这儿包的那间雅厅?”
啊,他不会又要说我奢靡无度吧。
梁乐想了想,这人好像从以前就看不惯自己大手大脚挥霍的样子,既然如此,肯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包这房每年得花不少银子。
她果断否认:“不是,我哪里会这么奢侈呢?这是舒瑶包下的,我只是偶尔沾她的光,来这坐坐而已。”
说完这句话,梁乐还在心中夸赞了自己一番,怎么如此聪明,只是要委屈舒瑶为自己背个黑锅了。
谁知李轲听了这解释,面色更差了。
梁乐甚至能感觉到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就好像房间角落的冰块又被加了一层一样。
难道自己用用别人包的酒楼雅厅也不行?
梁乐发现,多年未见,李轲更容易不高兴了。
好在这回他没有让自己猜,反而主动道:“他人与你定下的地方,你为何要带我来?”
原来是在意这个。
欸,等等。
她好像明白了。
李轲这是不愿意自己还有其他的朋友,就像她离开时,要求李轲不要有别的同窗一样。
这是吃朋友的醋呢,何况舒瑶还是个大美人。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肯定很在意这个吧!
梁乐的忽然悟了。
“李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
梁乐不觉得是多大的事,说着便往对方碗里夹了一块东坡肉,这肉色泽红亮、皮薄肉嫩。她对此赞不绝口,推荐道:“他们家的菜可好吃了,上回你不是和冯远吵架吗?肯定没有尝到。快试试,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
重色轻友?
李轲忽然有些困惑。他在听到这个词后,心中竟升起了一丝不满。难道面前这人认为那女子称得上“色”,而自己只是“友”吗?
但他隐约感到自己的不满来之无由,尚未等他想明白是为什么,口中就被塞了一块肥而不腻的五花肉,酥烂软糯,味浓汁醇,确实美味。
原来是梁乐见他迟迟不动筷,便直接喂给他吃了。
李轲回味了一下口中香甜的食物味道,一切都等他这阵子的考试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