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柔并不是个喜欢闲聊的人,既然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也快到上班时间,她还得赶回台里。
见她起身,沈沂秋便跟着坐直想下床:“你要走了吗?”
秦千柔伸手抵住她肩膀,阻止说:“我要回电视台,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你安心待在医院就好。”
言简意赅,秦千柔的话没有多余的辞藻修辞,也没有煽情的语调,但就是让人听了莫名安心。
既然她说会安排好,那就暂且听她安排吧。
沈沂秋靠在床头,微笑着目送她离开。秦千柔关门前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这才放心离开。
病房外黎婉正忙着发消息,见秦千柔出来,立即站起来,也不多问,两人并肩离去。
回去的路上,黎婉听了秦千柔说完之前的事,皱起眉。
“千柔,这件事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秦千柔疲倦地撑在车窗旁,倦意十足的她很需要来一杯咖啡。好友的语气有点激动,但她知道那是因为关心。
“是有一点,但那孩子的情况特殊,当时的情形容不得我有别的选择。”
黎婉认真关注路面,心情变得沉重。
“我在病房外看见邵齐东气冲冲走了,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愣,后面又看到你说的那对夫妇离开,还以为你当时就把问题解决了。”黎婉轻叹了口气,“谁知道你竟然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大麻烦吗?秦千柔有些隐隐发疼的脑子里,出现的是沈沂秋落寞的神情,还有那明明已经脆弱到极限却仍然逞强的说辞。
“这只是暂时的,等到她十八岁,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我就不会再管那么多。现在,能帮就尽量帮一点。”
黎婉的眉就没有再松开过,但劝说的话也没再多说一句。沈沂秋现在的处境她也了解,换成是她,大概也会做出和秦千柔相同的选择。
“行吧,反正也就一个月不到了,能帮就帮一点吧。”
秦千柔听到好友这么说,忍不住笑着看了她两眼。
黎婉目不转视看着前方,语气并不像她态度那般软化:“哼,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段时间你的日子可不轻松。刚才组长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台里,应该是关于开题会的事。”
“东升集团一定要查。邵齐东如果真有问题,现在不查,就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
秦千柔态度坚决,她对邵齐东的印象本就不好,但也没太多偏见。这段时间为了准备分析报告,她详细搜集了东升集团的资料。
这才发现,东升集团的问题并不少。
加上现在又有了沈沂秋这个人证,她对东升集团的怀疑就更重了。
黎婉不愧是她多年好友,听她这语气就知道这次的决心。她把车停好,绕过车头站到秦千柔身边,笑着揽住好友肩膀。
“那我们就一起好好查!”
秦千柔很少跟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除了家人,也就能接受黎婉偶尔的亲昵。但对于沈沂秋的靠近,她并不觉得厌恶,甚至偶尔想起,只记得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
前一刻还说说笑笑,等到了电梯前,黎婉便严肃起来,拿出工牌挂好,把长发扎了起来挽在脑后。她跟秦千柔性格不同,工作时的方式风格也不一样,但认真的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
“组长说了,下午就会再开会,让我们做好准备。”
秦千柔知道所谓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但她目前手里可用的所有证据都已经整理成报告交了上去。如果说还要她准备什么,那就是做好要打一场硬仗的心理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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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直接从医院去台里,距离九点上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原以为她们是今天最早的,没想到推开大门,组长办公室的灯竟然亮着。
黎婉不由低呼:“我天,她该不会昨晚给我打完电话就没回去?”
秦千柔隔着玻璃看了眼房里的人,桌上堆满资料,还有两个已经空了倒下的咖啡纸杯。
看来,昨晚通宵的不止她一人。
林霜之看见她们,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正好,你们来我房间,我有事要说。”
黎婉和秦千柔回到各自办公室,放好手袋,把西装外套脱下挂好,拿起笔记本准备去组长办公室。习惯性地往门边的挂镜看了一眼,秦千柔停了脚步。
她今天穿了黑色衬衫,刚才没注意,现在照了镜子才发现,有一小块印记在她左、胸口上方。仔细一想就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是何人留下的,秦千柔拿出湿巾擦了擦,但效果并不好。
黎婉路过她办公室,见她还在磨蹭,在门外敲了两下,示意她赶紧。
秦千柔有些懊恼,只得又把外套穿上。不仅如此,还把扣子几乎全部扣好,这才把印记完全遮挡。
等她们落座,林霜之抬眼看到秦千柔,,明显怔了一下。
“是不是我房里的温度太低了,千柔你冷啊?”
黎婉今天从秦千柔家里挑了件真丝浅灰衬衫,刚从外面进来,热得不行赶紧脱掉西装,这会儿才缓过来。可是坐在她旁边的人,非但没脱外套,扣子比刚才还要整齐,这就有些奇怪了。
意识到两道目光齐齐落在自己身上,向来淡定自若的秦记者也有点不自然。
她无意多做解释,也不想解释,只得低声嗯了一声,把话题迅速完结。
林霜之没再说什么,起身把温度调高了2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