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抬眸,轻笑着看他一眼。
高武帝端坐堂上,略带疲倦之色,堂下众人不敢抬头亦不敢言语。
半晌后,高武帝说:“听闻你们以诗酒会友,朕今日闲来无事,也想听听看,方才进行到何处了?”
皇帝安上了脸色,众人也不敢再憋屈着,杨易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过来,“皇上,方才太子定了规矩,就是一人出上联,一人对下联,对不出就罚酒,太子、柳大人和王爷已经顺过去了,该尚书桓大人了。”
高武帝说:“这般说起来,朕忽然想起些事来,朕记得当年桓林可是以探花考进来的,这一晃也有好多年了吧。”他看向桓林,又说:“怎么样桓大人?”
桓林作揖道:“回皇上,这人上了年纪确实有些跟不上了,虽然比不得新科状元郎,但与杨大人这般比较,还是绰绰有余的。”,回答之余还不忘挖苦一番。
高武帝大喜,说:“那正好,快道来让朕听听。”
桓林说:“皇上,臣想一句子,道来给您听,说人之人被说人之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
高武帝听后,笑而不语。
太子魏延见他沉默不语,突然道:“杨大人,该你了……”
杨易自然知晓这话里有话,沉思了半天,跪下连连磕头:“皇上,恕臣愚钝,桓大人这对子确实叫人琢磨不透。”杨易叹了一口气,说道:“微臣对不出。”
“哈哈哈哈哈,瞧瞧他为难的模样,倒真是叫人同情不起来。”
众人跟着哈哈一笑,这笑还未说完,柳云昕上了前,“皇上,臣想对来试试。”
“你且道来听听。”高武帝说,“朕倒要看看状元郎的文采。”
“管官之官受管之官管,官官受管,何必多管。”柳云昕如是道,他知晓杨易为何不说,但他就是要试探高武帝的底线,看他能对新贵朝臣纵容到哪般。
高武帝目光里浸着寒意,他看着人,默了片刻,说:“你倒是对得工整。”
柳云昕:“臣献丑了。”
柳云昕本以为他会再次发怒,却没想到,高武帝突然大笑起来,且见他向着一旁的奴才招了招手,说道:“朕今日过来不是视察,这一趟倒叫你们拘谨了,罢了罢了,朕也不在这里看了,不讨喜。”
一旁伺候的奴才过来搭了手,高武帝看了魏恒一眼,不悦道:“恒儿真是让朕太失望了,这几天不想要你见你,过来请安也免了。”
魏恒点头,神色平淡道:“儿臣知错,这几日一定在府中诚心悔改,不入朝堂半分。”
“记住教训就好。”
高武帝要走,偏头看见身侧的柳云昕叹道:“朕知你有大志也有才能,也信你将来会是好官,但你要知道,这朝廷有权便有了势,不可任意妄为,内阁沈大人你为官清廉正直,日后跟着他多学些为官处世之道。”
柳云昕颔首,应道:“谨遵圣上教诲。”
……
一场鸿门宴,目的达到了,也到了散场之时,其他人皆随着皇上一并退了。
太子魏延从堂上缓缓走下,面色微带凝重,他拍着魏恒的肩膀,说道:“也是没想到这事会令父皇大怒,皇弟今日受委屈了。”
魏恒抬起头来,不卑不亢,“怎能说是委屈。臣弟本来也是清闲,如今被父皇训了一顿,更是清闲了,待在府里也好,也省得出去玩乐了。”
魏恒边说边看向柳云昕,“皇兄今日这宴设得确实妙,若是下次还有,也一定要臣弟过来。”
魏恒唇角一勾,“有趣着呢。”
柳云昕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没也上了前:“是云昕连累王爷了。”
魏恒收回目光,温和地笑了笑:“不委屈,改日来我王府赔个酒便是。”
柳云昕道:“王爷还是把酒给戒了吧,以免喝酒误事。”
魏恒长叹一声,“那可不行,这日后就只能守着我的小院好了,不叫人喝酒岂不是又少了些乐趣,这可让本王为难了。”
他说这话时,眸底深色不明,柳云昕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这人只是多看了一眼,甩了甩袍袖直接转身走了。
柳云昕也上前拜过,准备要走。
魏延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拉住了人,笑道:“柳大人想必是在等什么人吧。”
柳云昕回眸,说:“下官不明白太子殿下是何意?”
魏延从他怀中夺过扇子,展开来:“青州云倬玄甲军将领,你可知道若要父皇知道了,这是何罪?”
柳云昕从他手里夺过扇子,说道:“即便太子殿下位高权重,但也不可擅自拿取他人私物。臣不知晓殿下,何为,但今日这酒席也够了,臣要回府。”
魏延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邪笑道:“早晚要你跪下来求本王。”